会。只不过姑娘家的清白最为要紧,某又是带罪之人,同某这样的人在一处。不仅是扰了娘子清誉,还是对娘子的玷污。”
苏沐晴一惊。迟钝如她。此时此刻也发觉了不对劲。
同自己所见的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不同。此时此刻的谢临简,浑身上下,是从骨子里发出的自卑自惭。
“不是的。”
苏沐晴斩钉截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临简不应如此。不应是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帝王,也不应是自惭形秽自轻自贱的质子。
“谢临简。”
第二次,苏沐晴连名带姓的叫谢临简的名字。
第一次是因他陷身囹圄。她要带他离开。这一次,是他妄自菲薄。她要把他拉回来。
“你不是罪人。你不必去自惭形秽。活着并不是什么罪。求生也是。
你对得起你的大盛朝廷。反而是那帮满口正义的仁义之师对不住你。
这世道不公。乱世而已。并非你我之错。你行仁义。多学问。是极好的人。你不能看不起自己。
若是你还是想不通,我且告诉你,至少我坚信。你也得为我这份坚信,试着挺起你的身板来。”
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在不大的屋子里,沉寂让这声音格外瞩目。
“我…”谢临简沉默良久,而后万分郑重的开口,“我明白。”
苏沐晴抬头。入目是谢临简头上的数值条。那是他的可能黑化值。是剧透系统的额外福利。现在是98%。
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苏沐晴起身。走近谢临简,放下一白瓶。“疼就要说。都是人嘛。”
“疼。”谢临简捂着腿,声音微乎其微。可还是被苏沐晴听见。
苏沐晴缓缓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轻轻吹气。“那我们好好养着。我给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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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陇明信步走近假山。此处有一处井口。本是存的水。平日里不会多有人来。
此刻乌泱泱围着一大堆人。各个面孔慌张。三三两两交谈。观望不前。
是第六个。如今出现了第六个受害者。不过这会儿并不是简单的残肢。而是一个完整的尸体。
是个不大的姑娘。被浸泡了许久。身体泡的白而发胀。面孔都不甚清晰。仵作早就到来。仔细查探后,这人死了至少五日。不过却不是溺死。是被勒断了脖子。推算过来,应当是有人勒断了这女子的脖子。而后用线缝上的。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偷偷瞟了几眼。“这不是春兰?!”
苏沐晴此时也到了地方。府上出了人命。这下子是真的摊上了大事。有人故意要害她。
春兰的腹部插着一长簪。苏沐晴壮着胆子看过去。
是那个长簪。那个奇特的长簪。
众人目光变得奇异起来。那把长簪是苏沐晴素日的心爱之物。本不算什么稀奇物品。上头的裂痕也很是丑陋。却偏生入了苏沐晴的眼。
长簪晶莹。日光打过来,被切割成无数块。倒映着苏沐晴的脸。兀得生出一股子寒意。
众人都噤了声。江陇明让手下把人驱散。人太多干扰办案。
“不是我。”
苏沐晴道。“这簪子那日我放在案桌上,就再也没见过。”
江陇明叹口气,“你为何总是惹是生非?”
不是她去找事。如今是事情找到了她头上来。
仵作继续检查尸体。却被人抢了位置。
“这里不对。”
仵作正要发作,哪里来的人?他做了仵作几十年,从来没错过。哪里来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