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师好,门匾我们送来了。” 裴乂回礼道:“大人好,那就麻烦大人们帮我装一下了。” 那几人搬来梯子,三两下的就装好了。此时李恒走出来,给那些人手上塞了点钱,道:“辛苦各位官爷了,回去买点酒喝。”那些人拿了钱,便又走了。 等人走了以后,李恒才又道:“跟这些官爷打交道就得这样,他们也不容易,赚的也是辛苦钱。” 这些事裴乂从小跟在父亲身边早就见惯了的,但是她自己从没做过。 “李总管你去忙吧,我想自己进去逛一下。” “好,反正你也熟,军师你自己先逛逛,等有空了,我们再来说说这房子院子整改的事。” “嗯嗯。” 裴乂一人缓缓地走近府里去,走过前厅,便来到了正厅,厅上写着“遐迩厅”三个字,想来赐字的人是希望这房子的主人可以鸿业远图,闻名遐迩。裴乂找了张椅子坐下,她想不起来从前自己有没有在这里坐过,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都不重要了,如今她是这里的主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她站起来继续往后走去,穿过走廊,便来到了起居室——惊风堂。起居室的门口有一幅对联,裴乂第一次见这副对联的时候便很喜欢——盈盈一水扶摇起,离离寸草横飙生。迎风而起的水,肆意生长的野草,多么旺盛而不屈的生命力啊,裴乂心想:“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换,唯独这副对联一定要留下来。” 在这个旧王府里,除了五敛阁和厨房,怡风的书房是裴乂从前来得最多的地方,这个书房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鹤汀楼,这楼外的对联是“独上高楼,孤赏远山;孑临瀚海,一览水天。”原以为这写的是那至尊之位的高处不胜寒呢,如今看来倒像是裴乂这一生的写照。 从鹤汀楼离开以后,裴乂便一路回到了五敛阁,现在再看到这座房子,觉得它又矮又小,甚至有点简陋,还有点残破。但是那颗五敛树却似乎越长越茂盛,越来越挺拔了。现在是四月初,正是杨桃开花的日子,那淡黄色的小花,又多又密,娇俏地躲在绿叶后面,风一吹,又冒个头出来,对人嬉笑。 裴乂走近房子,才发现,原来这五敛阁门边也挂着一副对联,她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副对联,那对联上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是还是能认出那浮雕的字,写道的是“酸甜苦涩甘,一敛一人生;风霜雨露雪,一度一华年。” “对联写得一般,胜在应景,也算是巧妙。”裴乂笑了一下,心里默默地想着。 裴乂想推门进去,但是发现已经上了锁。倒也罢,裴乂其实也没有很想念这里,看不看倒也无所谓。 她又走到杨桃树下的石凳坐下,她抬头看着这树,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爬上树去摘杨桃然后从树上摔下来的窘迫之事,若是此时也有杨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爬上去再摘它一颗。那时是年轻气盛,调皮嘴馋,现在是追忆往昔,不服老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不觉得,但是在某个日子里,再开始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变了。这楼还是那楼,这树还是那树,这仲春的风还是那风,以前是伤春去悲秋来,如今却是笑过去可笑,望未来可望。 “送你。” 身后突然响起一人的声音,裴乂回过头去看,怡风拿着一枝海棠花,站在她的面前。想来他是找了裴乂一路,刚从海棠居过来的。 裴乂起身,伸出手去接,怡风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拉着彼此的手,触碰着彼此的肌肤,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互相看着对方,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