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长得清秀机灵,虽然还没张开,但是已然一副小美人的模样了。她也不害怕生人,想来是从小家穷,为了谋生早已有过不少的历练,什么场面没见过? “你好呀,我叫裴乂,你呢?”裴乂坐上车之后,便问她道。 “我叫送穷。”那女孩的声音粗糙沙哑而又带点稚嫩之气。 “送穷?因为家里很穷吗?”裴乂又问。 “因为年二十九出生的。”那女孩像是被她蠢到了一般回道。 裴乂知道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哪天出生便以那天的日期来起名的,有幸的刚巧生在一些节气或节日的小孩,便能得个好听又有意境的名字,生在那些普普通通的日子的小孩,便有可能叫什么阿三阿四,或者小五小六的。像她生在四月四,若是也是这些普通之家的孩子便很可能就叫她什么双四、孖四,再遇上用心点的父母可能还会取个好意头一点叫什么双喜,大囍罢了。 “去京城你别害怕。”裴乂本想宽慰她几句,谁知那姑娘完全不上她的道,直接道:“我不害怕,谁说我害怕?” 裴乂倒是开始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起来了,又问:“你不害怕去京城吗?你也不怕到了京城要上堂受审吗?” 送穷又回白道:“又不是我做了坏事?我怕什么?” “那之后呢?在京城的生活你不害怕吗?”裴乂对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怕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审讯完之后还不是他们那些官送我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或者丢到市场上,哪个人看中了就买了去,怕和不怕不都这样吗?”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语气就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平静而冰冷。 “是啊,你说得对。”裴乂被她说服了,她小小年纪便看得这么通透,倒是让裴乂自愧不如。 “你呢?你又为什么来?你也是去京城受审的吗?”送穷反问她道。 “我啊,虽然不是去受审的,但也没比你好多少。”裴乂回道。 “别担心,有句诗叫什么‘山重什么无路,柳暗什么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裴乂补充道。 “对,就是这个,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你读过书学过认字吗?”裴乂又问她。 “没呢,不过我以前都在大户人家那里学画画,所以知道一些。姐姐,你是不是读书很好?”送穷像是对她突然来了兴趣。 “好?怎么才算好呢?” “就是看得懂古今天下的书,会写文章,会作诗词歌赋,了解历史,还能评点时事。” “哈哈,你是要我做状元吗?”裴乂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女孩了。 “姐姐是个姐姐,做不了状元。”送穷虽然乐观,倒也真的不天真,“不过,要是女孩也能是状元,那我一定要当第一个女状元。”虽说不天真,却也敢做梦。 “好,说得好。”裴乂赞赏地道,然后又问:“虽说我的水平可能离当个状元还有点距离,但是教你认认字,读读书还是可以的,你愿叫我一声师傅吗?” “不行,”送穷一口拒绝道。“你要当我的师傅,那我还得考考你的水平。” “好,你想怎么考?”裴乂爽快道。 “嗯,你既是要当我的师傅,那你便送我一首诗吧。怎么样?” “没问题,只是我这诗写出来了,你会看吗?” “那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