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神色也在听到祁颂时有所缓和。
正如段哲所说,老三怎会归功于宋修远身上呢?又怎么会觉得拉拢住宋修远,自然而然也能收服宋珩?
谁家一条心的父子,儿子会在御前大改亲爹的治策?
他这个向来心思沉定的儿子,最近屡屡急躁行事。反观一向口碑不怎么样的祁颂,越来越让人省心。
上书房太傅、夫子时不时对他多有褒奖。就连朝臣间闲谈,也有赞赏之声传到自己耳中。
祁帝又忧又喜——钰儿应当会失落很多吧。一贯优秀的孩子稍有错处便显得尤为突出,心中不免多几分怜惜。
“陛下也不用太过忧虑。上书房近来学风愈加肃正确是好事。但毕竟变化颇多,殿下们普遍心急了些。”
的确,上书房的氛围尤为上进好学。众人跟着压力都大了许多,似乎都是在那个宋珩来了之后……
不过有进步还是要赏。祁帝命郝全去取些珍玩赐予前三名,忽而像想起什么,当即展卷提笔当场挥毫泼墨——宁静致远。
审视一番觉得满意了,这才交与郝全:“这是独给三皇子的加赏。”
祁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骄傲和自尊,也希望他能体会自己的苦心,莫要心浮气躁走岔了路。
“端阳临近,宫中是该热闹一番,也给这些孩子们松松绑。召礼部尚书入宫,商议端阳庆典。”转头看向段哲,“你也留下帮着出出主意。”
一听是朝中事务,段哲又打起了马虎眼:“陛下定的自然都是好的……不过臣有一事相求:庆典之时,让臣见见这位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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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他,当真是如此说的?”
祁钰嘴唇颤抖,灰白的脸上黯然无光。
“咱家哪敢骗您呢!只有您得了双倍的奖赏,足见陛下厚爱。”郝全躬身道喜,却不见祁钰眼中的羞恼。
四喜见情形不对,连声谢着捧着把郝全让出了门。
前脚刚关上兰亭院门,下一刻前厅便传来瓷器碎裂、桌翻椅塌的声音。
四喜冲进去正瞧见祁钰抱着刚送来的青花瓷瓶和手书笑得癫狂,慌得哭跪在地抱着祁钰的大腿死不撒手。
“殿下!奴才求您了,这是陛下赏的,您千万别失了手!”
“陛下赏的,哈哈哈我何尝不知这是陛下赏的。除了他,谁还会如此讥讽嘲弄我……谁会?谁敢?哈哈哈……”
四喜听到大骇,爬起来想挡住祁钰的嘴:“这话不可说啊殿下!”
却被祁钰一脚踹开!
“呲啦——呲啦——”
四喜震惊中回过头来,只见片片沾着浓墨的纸屑纷纷扬扬在面前落下。祁钰在这片混乱的飞扬中笑到躺在地上抚掌。
他边笑边咳,整张脸都是涨红的猪肝色,颈上青筋暴起。手掌用力地拍打着地面,按压在碎瓷上似乎毫无知觉,锋利的断口划破掌心。
殷红如注,汩汩流出。
祁钰看到血迹愈加兴奋:“拿酒来!”
四喜劝解不住,更怕动静闹大传扬出去,只得悄悄去膳房取了酒配坐在一旁看着。
祁钰自小体弱,且向来自律,甚少饮酒。
此时两壶酒灌下去,已经双目涣散,浑身无力。背靠着椅子,口中絮絮叨叨:“大家都是一份赏赐,偏我是双份。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小考第二,月考第三,我接连后退两名……这是上书房独一份的存在,就该有独一份的赏赐哈哈哈哈!”
四喜目睹着一切,心中酸涩不已。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有拿袖子揩着眼泪。
“宋修远骗了我,他压根儿也没那个本事。我冒着风险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