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晟话音刚落，就后悔开了口。
他清晰地看到祁钰阴狠的目光对准了自己，一步一顿走到跟前，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
祁钰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用力捏住何晟的下巴：“你的聪明最好还是不要用在我的身上。我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地揣测我，若不是念你这次有功。小六子从暖房出来，就换你进去替他了！”
何晟下巴被捏得生疼，这疼痛却不及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
脑海中警铃再次响起：他不再是同窗求学的年少好友，这是野心勃勃、断人生死的君上。何晟含糊不清地认着错，这才觉得下颌力道一松，顺势被重重甩开。
“是，殿下。”何晟重新跪好，乖觉地回话，“待郝全同意之后，殿下想怎么做？”
“将这证人证词直接呈报御前，另有郝全当场作证。父皇定然不会轻视，只要下令彻查，有利我们的线索必然越差越多。
我就不信，宋修远偷偷养大这么个私生子，竟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试问天下，哪个正常人能舍得让远方亲戚顶了自己儿子的荣耀？如果有，只能说明那是另一个儿子，更受宠的儿子。
可京中大多都知，宋尚书唯有夫人所生一子。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儿子，长得这么大了都未曾入宗祠，只能说明他身世不可提于人前。
朝廷命官，生养私生子将近成年，本就够御史们参一本了。更不用说，细挖一挖他背后之事，兴许还有更大的惊喜。
何晟点点头：“话说这个宋修远，对他那个脑满肠肥的私生子实在是好！想来传言中他对独子娇生惯养，偏宠至极，应是张冠李戴了。”
祁钰冷笑着附和：“难怪宋家这对父子诸多奇怪之处。擢选之时，宋珩所写治水之策与宋修远大相径庭；宋修远忙不迭投靠于我，像是毫不在乎宋珩是祁颂的伴读；端阳宫宴后，他父子二人也并无更多亲昵，似乎还闹个不欢而散……如此，都说得通了。”
祁钰长长呼出口气，像是终于把这些时日的憋闷都吐露出来。
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
窗外酷暑难耐，清榭的书房里凉意阵阵。
宋知瑜翻看着祁颂补习过的内容，比原定计划快了许多。也是时候该出套试题检验一下了。
当即召唤出系统，把所有复习过的书籍放在新建文件夹中，提取当时标注过的重难点排列在新的文档中。
又打开祁颂笔记中标注的疑难点和出现频次高的错题，添加到新文档中。
这就是专属祁颂的出题范围了。
做了出题人，宋知瑜才能体会这是一种怎样刁钻的心态。题目里挖了一个又一个坑，试题难度直接飙升到困难模式。
瞥了眼祁颂，还在埋头认真苦读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宋知瑜索性直接打印出来。
“殿下，晚上的自习内容可往后放放，咱们做套试题呗！”
祁颂一眼便看出试题难度，当即苦着脸接过，嘟嘟囔囔抱怨：“宋夫子，这也就是你。要是秦夫子给的，你看我扔不扔出去就完了！”
不知怎么的，宋知瑜总觉着祁颂越来越像个小孩般，时常得哄着夸着。不过行动上却丝毫不懈怠，刻苦程度比之前更甚。
看他嘴上哼哼唧唧地不服气，手下功夫却是不停，立刻把摊开的书册推开认真琢磨起试卷来。
宋知瑜看着他这副气鼓鼓的别扭样子，实在好笑。心弦轻动，情不自禁上手轻轻拍了拍头顶：“今日答得好可是有奖哦！”
……
等下，自己刚做了什么？！
宋知瑜猛地反应过来，像触电般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