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人如此大胆?
竟是祁颂身边儿的兴安,提溜着沉甸甸的食盒,满脸赔笑:“奉我们主子的命,奴才得伺候用膳了。”
说罢不待夫子同意,径直走进来布菜。
葱椒羊肉、酒糟湖鸭、江米酿藕、西芹烩百合……摆满了书桌,兴安才小心翼翼叫醒自家主子。
秦夫子眼睛都瞪圆了!
各皇子未免误了授课时辰,每日早膳都是晨起时简单垫巴些了事。就连陛下做皇子时都是这么过来的。
祁颂,你跟这儿补身体呢?
“七皇子好胃口。”秦夫子一字一顿挤出句话,胡子气得跟着抖。
“夫子一起?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真大方啊,看不出来你人还怪好的!
宋知瑜此刻终于相信,今日的祁颂压根儿不是针对她。也正是此刻,真正见识到“混世魔王”的做派。
“七皇子目无师长,即刻上前领罚!”
宋知瑜知道,到自己的part了。心一横,步履沉重地朝堂前圣人相走去。
“噌——”
右手腕猛地被人紧紧掣住,拉扯到掌心,疼痛瞬间蔓延。
“嗯……”
一声低而娇柔的轻吟控制不住从宋知瑜口中溢出,手的主人显然也听到了!
转头对视,彼此眼中俱是惊诧万分。
祁颂当即慌得一松,只是手上力道减轻,只是虚虚地圈住了柔嫩纤细的手腕。
在场人俱是一惊,老七这是在……护犊子?
宋知瑜定定望着身侧的人出神,见他恢复沉静。头也不抬,从容夹菜,仿佛无事发生。
这副淡定又强硬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秦夫子,转身拿过藤条走至跟前,就要当场发作。
祁颂喝完最后一口汤,“哐当”一声把勺子一掷。白瓷当啷撞壁的声音把众人惊了一跳!
“宋珩伤未痊愈,不可罚。”
不可罚。
祁颂一字一句说出来,有如千斤。何况此时他冷着一张脸,难测其心思。
秦夫子顿生顾虑,当众硬抗皇子的命风险太大。况且宋珩毕竟也是尚书独子,总不能真把手打废了啊!
二人僵持之时,宋知瑜原地感动泪都要下来了。看来祁颂,也没有那么不是东西……就冲你今日维护,我怎么也要帮你拼个王爷出来!
“板子可免,惩戒难逃。墙角站着去!今日所学文章,抄写百遍,明日呈上!”
话音刚落,祁颂左手倏地一松。
宋知瑜:……你 %&?@#!
终于捱到正午下课。祁颂眨眼就窜得不见人影,宋知瑜揉了揉抽筋的小腿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清榭。
一路上越想越气。回想当初挑灯夜战备考,就是为了往上爬才能摆脱女子困于深闺任人摆布的命运。
不料入宫两天,自己的命运倒是被摆布得明明白白!
这样代人受过的日子谁顶得住啊?
宋知瑜算是明白了,祁颂虽然聪慧有谋略,可仍然难以摆脱老板身上常见的混蛋气质。
指望他自觉地而稳定地走正途是不可能的,宋董秘决定——向上管理。
只要游说祁颂能规规矩矩上课,少出幺蛾子,自己的日子就能平顺许多。而这个要求对祁颂百利无一害,根本不用担心会引起他的怀疑。
只不过,要好好想想到底怎么顺毛捋……
*
永宁侯府,正是用午饭的当口。
却见大门处一人翻身下马,直奔东院而去。下人们匆匆行礼回避,并无一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