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庭筠觉得有点耳热,只得道:“……你闭嘴。” 停了许久的风雪又开始肆虐起来,介嗔痴立马道:“背我很累的,我下来和你一起走。” “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没数吗?”庭筠再次否决,“搞不好走几步就得散架了。” “附近我记得有个废弃的佛祠,就是净梵寺的前身,应该没几步路就到了。” 介嗔痴趁她说话的时候,悄悄抬了抬手,掌心碎光点点,就要传入少女的身体。 ————是他残存的全部妖力。 “对了,你要是再搞些我没同意的小动作……”她清灵的嗓音生生止住他的动作,“我就把你耳朵上的毛全部拔光。” 介嗔痴合拢了手掌,碎光随之黯淡,他愣愣问:“毛拔光……会怎么样?” “会变得很丑!”她语间带着故意和难得的稚气,“而我讨厌丑东西。” 听到后半句的介嗔痴,瞳孔惊恐地收缩,乖乖趴在背上一动不敢动了。 “我们得快点儿了。”庭筠抬头看了眼天色,“手拿上来,搂紧。” 这句话就像介嗔痴曾经在只去过一次的永安街、那间生意最好的点心铺子里,只匆匆见过一眼的蜜浮酥柰花。 它被掀开了隔绝的琉璃罩,推到了他面前,邀请他品尝。 他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即使明知也许只是黄粱一场。 他抬起手,越过她肩膀,越至颈前,小心翼翼地,轻轻搂住;得寸进尺地,埋首耳鬓。 手掌的伤口被布条缠绕包扎,似乎是她撕碎的衣摆,血色穿透了湖色的绸,明明应该很疼才对,他却像被注入了麻药,麻痹了痛觉。 他其实想和她说说话,或者单听她说说话都好,可是身躯中仿佛存在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吞噬着他的力量,蚕食着他的意识。 眼前开始模糊不清,最终,黑暗再次吞没了他。 —— 庭筠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妖力,也不能保证有苏家的人能及时寻到他们,这样严寒的天气,在荒郊野外待着简直和找死无异,所以她必须带着介嗔痴找到一个暂时容身的地方。 0929是失联状态,也指望不上它,庭筠只能寄希望于它给的那些相关资料上,略过人物档案后直接去翻地图,在俞风林里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建筑标志,估算了一下脚程,天黑前能赶到。 直到背起不省人事的介嗔痴后,庭筠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要瘦得多。 就这样走走歇歇的,越过一个矮坡,庭筠终于看见了那座佛祠。 她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佛祠陈旧而破败,庭筠将再次陷入昏迷的介嗔痴轻放在供桌边,随后边活动筋骨便打量起周围来。 这里应该还是一些猎人的临时落脚点,庭筠在边边角角里发现不少坏掉的猎具,还在桌边的草堆底下找到了生火工具,可惜火折子已经没用了,只能辛苦一点费手用打火石了。 庭筠走去将门给关上,吱呀的刺耳声音,整个门带着似乎摇摇欲坠的年迈。 她抱起一堆杂木头和稻草,在门窗破的太大、漏风太严重的地方填补着,最后回到介嗔痴身边,清理出一块地,用石头围起来,在里头生了火。 火焰带来久违的温暖,庭筠往里头不断添着柴,升温的身体和格外安静的氛围,使得她大脑重回冷静,开始仔细梳理和思考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