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亦有些心烦意乱。
竹林小舍地方不大,从外可以看到院里头那一排排生机勃勃的深绿,白雪皑皑,覆在其上,错落间给人一种顽强生长的感觉。
小舍的正前方摆了一方竹桌,上面有一套白玉做的壶具。
容乐走过去,轻蔑一笑。他拿起上方摆着的壶,对着前方的地面慢慢淋下。
还带着湿意的土壤被壶中的美酒浇灌,容乐掷地有声的道,“迎客茶,送客酒,师兄慢走不送了。”
——
那日过后,顾知亦又病倒了,他的病一次来的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间隔的时间还要短。
常理有心想要公子休息,只能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都挑拣着拎出来,放到书房中不起眼的角落里。
时间并不会为顾知亦停留,同年,华桑桑的肚子开始大了。
顾知亦不会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私下早就命人准备着。
至于简今安那边,仿佛成了他不能触碰的那片逆鳞,就连常理有时候不自觉的提到简今安的名字,都能让顾知亦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
在这个看眼色行事的时代中,慢慢的,再也无人敢提及那个名字。
一切过的不好又不差,顾知亦还是照常的处理公务,到时间便将一碗碗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而红袖在这段时间也时常来探望,起先她还会装出人前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后来,红袖慢慢发现了顾知亦外在之下的性格,他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又好像什么都不会令他生气。
甚至在二人相处之际,顾知亦时常看着院落的远方像是在走神,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人都是贪婪的,从一开始只想同郎君多说说话的红袖,开始变得不满足起来。
红袖暗暗记下了郎君眺望的方位,派人四处打听。
终于,在下人们呈上来的诸多线索中,红袖锁定了其中几处院落。
女人家的心思敏感,又仿佛有着天生能够觉察到情敌的直觉。红袖只需要去过那片地带一次后,便很快想明白了那个令郎君魂牵梦绕的人是谁。
红袖站在竹舍前,小脸沉的厉害。
她望着掩门的简今安,言语中泼辣厉色表露无遗,“这女人一天不死,我的知亦哥哥就一天放不下她,看来得想个方法让她再也不能出现。”
——
历经了整整三月,顾知亦久病沉疴的身体仿佛终于好了那么一点,但常理知道那不过是强撑罢了。
常理看着镜子里倒映的那个消瘦身影,感到担忧,“公子,您身子还未好全,今晚何不推了红袖姑娘那边,反正她只是带您去炫耀罢了。”
连日来面对红袖的胡搅蛮缠,早已让顾知亦烦不甚烦。他不禁想起那个会将心思挂在脸上的人。
可很快,顾知亦又恨自己的不争气,难道这世上没了她,自己便不能活了吗……
因此,带着说不清的恼怒,顾知亦颇为冷淡回道,“现如今我们的事情已经进入到关键,这时候得更加安抚好那边,万万不能叫人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