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两人焦灼地来回盘桓,总是扭头去看山路,盼着胡老有个好结果。 幸而苦等没有辜负,日头偏斜,胡老背负板绳的身影终于出现,崔三大步奔去相接,第一眼看车上人没盖着白布裹,唰地一滴泪落在地上。 “莫看了。走离了再说。” 胡老低声催促。 崔三连忙擦去脸上泪涕,抢了胡老背上的麻绳负好,避开道路石头,尽最大努力平稳地回到家中。 “大夫请了没?” “请了请了,生拖了一天没叫人走,在东屋里等着呢。”阮氏匆匆道。 探头瞄一眼,瞧这大日头走一程,崔三怀里那姑娘硬是一点汗珠子都没,心里暗呼不妙。 “嫂子,有吃的吗?” 阮氏忙去灶屋:“有!温热的绵粥,下肚更好。我这就端。” 前后忙活着乱,大夫看诊下针配药,喂人吃粥喝药,一直到月上半天,秦巧才揉着酸困的腰板从东屋出来。 阮氏送了补汤,看她咕咚咕咚喝着,问了几句。 人总是昏着,大夫说伤了根本,气血亏损,诸如人参类的名贵药材开得豪气。 若不是有些家底,还真养不起这药方。 “有说多久能醒不?” 秦巧摇头,下晌请了村里有经验的生婆,将崔三娘身下的撕裂伤清理缝过。 天热,那一处溃脓发了腐肉,折磨起来纵是人昏着,下意识还在呼疼喊阿娘呢。 “大夫说醒不醒得看往后。先养伤口,再补气血。十天半个月,是没指望了。” 阮氏抿抿嘴,复道:“好歹保住命了。” 东屋子前后对窗开着,直起身能瞧见里头崔三板愣愣地守护身影。 一个两个,倒是重情。 “你是为丰收,小白是为妹妹,说起来倒是缘分。” 秦巧抬了抬眼,“今日太忙,也不知胡老是怎么周旋的。” “我问过了。”阮氏回道:“姓屠的活该遭报应绝后!崔八跟了他这么久,临到头,还要吃一口发命钱。 胡老没说细的,只说给牛氏花了二两,让她从中取巧。崔八拖在村里就是个死人躯壳,能再换点银子多划算呐,所以松口叫胡老拉走。” 这事儿若是自己或是崔三去办,必然麻烦。 左右又欠了胡老一回,秦巧记在心里。 一时无话。 过半晌,阮氏压低声音小心问:“那孩子...?” “死了。” 秦巧冷声,“活着也是屠生牵绊八娘的绳子,死了最好!” 阮氏说是,觑她面色不虞,宽慰起来:“嫂子晓得你心里恨,可实在不必。” “屠生作恶,你当那顶官门的人不晓得?莫说罪奴,就是咱们小百姓,挨了青天那几个混子的欺负,若不是牛郎君脸面,咱们能挣出口气?” “这话你听了,也说给小白听,让他守着他妹妹好好的。空了就求神拜菩萨,让老天开开眼。” 阮氏是瞧出秦巧眼底的恨意,怕他们一个想不开,血性冲动反要自己性命。 秦巧搓搓脸,“是我慌神了,先前那婆妇说的话听得我心头发寒,这才失态。” 她勉强笑笑:“嫂子先去睡吧。” 夏日的晚间,忽而冒起小雨。 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