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舅舅愣愣地看着自己,他嘴角咧出个嘲讽的笑容:“咋了,老许,发达了,不认识老同事了是吧?” 旁边坐着的食客们先是被这个男人吓了一跳,紧接着有人回忆起来:“他不是那个,以前罐头厂的……” “诶,好像就是那个吧,以前厂长那侄女婿?” 罐头厂?厂长的侄女婿? 许舅舅想起来他是谁了:“潘刚?” “哟,还记得我呢。”潘刚把啤酒瓶重重地往小方桌上一磕,“砰”一声。 许舅舅皱了皱眉头。 潘刚怎么成这样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以前在厂里,都是穿的POLO衫,头发上常年都喷着亮晶晶的摩丝。 工人们背地里都说他是“少爷”。 现在……这个头发乱糟糟,还穿着背心的男人,是潘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流浪的醉汉。 但很明显,潘刚就是喝醉了,要耍酒疯。 许稚下意识拉住了许悦的手,又把来吃饭的谢若挡在了后面。 吴喜梅则是默不作声地护在了两个闺女前面。 “我……我是还记得。”许舅舅还是主动说道,“你是要吃饭吗?” 他老实惯了,明明看出这个人来者不善,却还是本能地想要扯开话题,不想事情进一步发展。 潘刚“嘁”了一声:“行啊,把你这儿的菜全部给我上一份。” 许舅舅迟疑了一下,就转身往小铁车旁走。 许悦急了。 像这种人,这两年不要遇到太多。 下岗潮的影响,新时代的冲击,动荡不安的人心,让许多人一夜之间,从衣冠楚楚的领导干部,变成了撒泼打诨的地痞无赖。 许家也遇到过,这种人的诉求也很简单,就是想宣泄自己不满的情绪,给他免单,再说些好话,点头哈腰一番,对方多半就会满意而去。 许悦也并不是不知道,这种时候要忍耐。 但她们家刚买了冰柜,支出了一大笔钱,现在刚看着有些希望…… 怎么就会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人! 许稚连忙拉住她:“你别发傻!” “姐!”许悦不服气地看着她,许稚摇了摇头。 这个人从来没来过摊上,恐怕这次来者不善。 尽可能不要激怒他才是最好的。 许悦气得咬牙,还是乖乖地忍了下来。 许稚又低声交代她了一句,许悦看了看姐姐,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跑开了。 “来来来,吃点什么,随便点。”吴喜梅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容迎上前去,“都是老同事,也好久不见,今天我们做东请客,家常小菜,你别嫌弃。” 她几句话,安抚住了潘刚的情绪,又赶紧给后面的闺女打眼色。 这时候才发现许悦不在,许稚对着舅妈点点头,做了个“公安”的口型。 吴喜梅了然地转过身去,继续说着些有的没得,试图扯开潘刚的注意力。 许稚看向谢厌:“你带着若若先回去吧,等会把菜送到你家里来,行吗?” 谢厌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妈……”谢若被响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许稚身上靠,小手紧紧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