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神色暗颓的女子,韦季心头微钝,眉头微蹙压下不适,捏了一块浅绿的果子。
“可是想到了什么?”
见女子轻咬丹唇摇了摇头,那股不适感复涌了上来。
那表情明明是有事的模样,当他这个大理寺卿是挂名的?不想说是因为想法不定还是,她不信他。
“只是有些猜测,还未定论。”
咬着糕点的人神色舒明了几分,似是觉得味道不错。
“这是姜娘子亲手做的?”
姜仸暂时压下郁念,向对面人介绍盘子里的糕食。
她在庵里时不能远行,每日只能在院里看些书籍找点事情做做聊以慰藉,除了琴,她对巧茗每次下山带回来的果子也颇感兴趣,便托巧茗找了一些食谱,在那小院子里时不时做来尝食。
刚开始做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不是形状奇怪就是干涩味异,后来做得多了,虽是不能与良庖相比,倒也有些模样。
不过她拿手之物就只有花糕和毕罗,至于外形,也只会用简单手法,花鸟风月,她也是做不来的。
“姜娘子可是有一嫡亲妹妹?”
姜仸饮茶的手势微顿,正坐凝神。
“正是,大人为何发问?”
韦季本来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妹妹,但赏花宴之事皇帝最后推给了大理寺,事情虽已定论,他也不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只是他对于皇家内部争端向来无甚意兴,草草看了眼呈报,不过是明王自作自受,棋差一着。
但有一句话却是让人颇为留意。
右相府二娘子与燕郡王于林中密谈,距离微远,内容不详,只隐约多次听得婚事二字。
又想到上次眼前女子与燕郡王见面后便大病一场,而她妹妹当时也在身旁,如此巧合之事,很难不令人怀疑。
明王赐婚之事他知道,原本被册封为正妃的应是右相府二娘子,这一次却变成了清宁侯之女。而据线报所言,明王与其在宴上的成事却也不是意外。
他记得上辈子明王登基后不久皇后就被废黜打入了冷宫,没几天便传出废后自戕的消息。
韦季看着认真等着他下一句的女子,看来她这胞妹有些不同,这般行事轨迹,莫不是得了与他相似的机缘。
只是不知她此番将嫡亲长姐拖拽入局是为何,莫非是跟上辈子有所牵连?那上辈子姜仸又去了何处?
韦季突然升起一丝杂绪,上辈子他汲于复仇,对旁事不曾多闻,对于那些日子他从未后悔过,但他也没想到,上辈子抟心揖志的自己会令他在这辈子面对此等景况,对面人身处险境,他竟是也无甚相告。
“姜娘子觉得你那妹妹最近有何异常么?”
“……大人想说什么?”
“早先线报说明王与右相颇为密切,而二娘子与明王之间也似是有过情慕,不知道最近二娘子在得知明王赐婚之事后作何表现?”
姜仸有些惊疑,大理寺为圣上所命,线报此等密事,且是关于右相府的,她还是姜运之的女儿,这人为何会与她透露?
“家妹近日……似是颇为忙碌,并未看出什么,心伤之色。”
犹豫闪过一瞬,姜仸还是说了实情,命数既定,有道是死也死个明白,她也想知道,她这妹妹,到底想做什么。
“那便有些奇怪了。不过据线报所说,赏花宴之日,姜娘子的妹妹与燕郡王相谈甚密,甚至提到了婚事,莫非是情缘本就不定?那现在这番倒也无可非议。”韦季抿了口茶,“不过藩王一向受圣上重视,姜相又是大朝的肱骨,两家若是有意结亲,本官也不知圣上是否会让大理寺对右相府多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