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笑容容易传染,杨梅很快也跟着捧腹大笑。 姜生暖被羞得涨红了脸,真诚发问:“我是说错话了吗?” “没有没有,做人要普信。”李建纯忙摆了摆手,止住了笑,大剌剌擦去笑出的眼泪。坐累了,将脚蹬在座位下凸起的地方,换了个姿势,才开口说: “你有啥简历?初中都没毕业,给你表,你填啥?人家问工作经验,你说在家喂猪种地?人家问你有啥技能?你说会洗衣做饭?” 姜生暖也腼腆地笑了,不自觉缩着肩膀,向后靠了靠,好像就能降低自己存在感,逃避些什么似的。 她脚趾抠地,险些抠出了两室一厅,极其尴尬,也跟着自嘲解围: “也是。那也不能瞎编,瞎编我是北大毕业,回头人家问起,露馅了。” “嗐,话也不能这么说。会做饭、收拾屋子也是优点啊,城里就有不少人不会做饭的。”杨梅说着,便讲了讲自己见闻: “现在还有一个好活,帮城里人遛狗,一小时给好几十块。还有上门帮人做饭,比小时工工资还高。” 姜生暖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这城里人恁尊贵,狗比人都享福。” 还有上门帮人做饭,她想都没想过。可是这些要到哪里才能找的到呢?也许现在这个社会,赚的就是信息差。 “是呗,还有扮演人家男朋友、女朋友,回家应付爸妈。还有去新饭店、新宾馆,试吃、试睡,回头写感受,也能赚钱。”杨梅说。 “咋?白吃白喝还能有钱拿?”姜生暖对大城市充满了新奇。 “你平常不刷短视频么?”李建纯问。 短视频就像窗口,能看见许多自己接触不到的人群。 “以前也跟着别人看过两天,她们都好有钱,住漂亮的大房子,养的狗狗也很精致,狗吃得比人还好。看了看,离我的生活太远了,觉得没什么兴趣,就卸载了。”姜生暖说。 她倒是不羡慕,更不仇富,只是觉得灰心,对生活有深深的无力感。 “炫富是吧?不过她们好多都是剧本,假的,演的。现在还有什么名媛、佛媛、病媛,一股风刮过就没了。实际上哪那么多有钱人。”李建纯说话间,掏出自己手机,翻开短视频,准备打发漫长的火车旅途。 “不过你一般平时看啥,大数据就给你推荐啥。我平常就爱看沙雕段子,系统就一门给我推搞笑视频。” 杨梅对短视频不感兴趣,由于她开了同城,每天推送的都是乡里乡亲——谁又拍的土味视频。除了毫无章法的广场舞步,伴随着烂大街的b就是没头没尾、毫无剪辑痕迹的生活版图。 “小姜,我跟建纯商量过,还是让你跟着我。那些中介也别去了,骗钱的多,有时候你交了中介费,也好几天找不到活儿。就算给你安排了,你在城里没认识的人,没关系,也是把最难缠的雇主安排给你。我第一回出来就吃了这种亏,等了十天半个月,给我介绍了一个招护工的老人。那老人得了老年痴呆,不光把屎屙的到处都是,还打人。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跑了。再干下去,我准得疯。” 李建纯在一旁,笑得不行,不知是沙雕视频有意思,还是杨梅的经历让人捧腹。 悠悠开口:“钱好赚,屎难吃是吧?” 刚刚还替自己担忧,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杨梅被个小辈看了笑话,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不得劲,说道:“现在这个年代,真是笑贫不笑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