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吃完了荷花羹,方道,“溶郎,云儿与卫公子无辜被牵连,圣上余怒未消,其实是生也也可,死也可,无非是多使些银子去救人罢了。溶郎,咱们救救云儿罢。” 原本湘云的生死与水溶又有何干,他原本可以不蹚这趟浑水,他是天子近臣,亲王贵胄,黛玉低眉,只怕他有些不愿意。 水溶却道,“卫若兰也是我的知己好友,他被牵连进谋反之案,难以转圜,可是卫夫人是女眷,大约会被发卖,我明日就派人暗中搭救。”水溶拉着她的手,月光清浅,从窗外洒了进来。“好。溶郎,宜早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去救云儿。” 这一日,菜市口人来人往,格外热闹,仔细一瞧,原来是在发卖罪奴。 其中有一绿衣女子,虽然面色憔悴,衣服和脸上都脏兮兮的,却仍遮盖不了原本的清丽之色,看上去楚楚可怜。 原来水溶暗中使了银子,将湘云从官奴中换了出来,换成了普通罪奴的身份,这才得以在菜市口公开出卖。 “这个卖多少银子?” 湘云美貌惊人,过问的人自然很多。 “二十两银子啊。”看守不屑道。 “二十两银子,这么多!?算了算了。” 这时,有个蒙面的紫衣女子携着婢女,从人群中款款走来,那面纱从斗笠旋下来,一直垂到齐腰。那纱轻薄柔软,有眼力的人一看便知是软烟罗。她气度不凡,令人不敢靠近。 小婢女问道,“这个人,我们今日定要带走,你出个价吧。” 看守道,“三十两银子,一口价哇。” “成交。” 当下,便带了湘云走了。三人坐上马车,黛玉摘下面纱来,“云儿!” 湘云正流泪着,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看到了黛玉,不由心里一痛,在黛玉怀里哭了起来。 “云儿,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黛玉见她这个样子,想起她从前明眸皓齿的样子,笑着荡秋千,从前那个明快活泼的少女,才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舒心日子,为何上天对她如此狠心,竟让她受这么多的苦楚。 “林姐姐,林姐姐,我家卫郎,怎么样了?”她断断续续的哭着,连声音都嘶哑的不成样子。 “卫公子被押进大理寺受审了,恐怕……”黛玉有些不忍。 “卫郎……”湘云呆呆地看着衣服,一时又道,“若是卫郎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从今以后,又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只影向谁去? “云儿,我看事情还有转机,人活着一天,便有希望,你要好好保重,万一卫公子出狱了,你却……就不好了。” 黛玉虽心知卫若兰凶多吉少,然而见她这般大有钻牛角尖的样子,故而这般安慰。 “林姐姐,你不用拿话安慰我,卫郎所犯乃是大罪,若非你为我周旋暗中换了我出来,我恐怕……林姐姐在此受云儿一拜。”云儿果然就要行礼,黛玉忙扶住了她。 “云儿,说这话,就生分了。” “林姐姐,我以后,怎么办呀?"湘云伏在黛玉膝上,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 黛玉被她哭得伤心,不由想起自己从前寄居贾府的种种,又想起她笑嘻嘻和自己说闺房话的那一夜。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