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哄着一路回来。待到家时,小家伙也睡着了,脸上尚有泪痕。 安顿了康儿,倒有些热。黛玉便脱下夹袄,松散了头发,在榻上随意躺着。 水溶进来道,"这会子倒脱了夹袄,仔细冷着。"于是便要去看炭火,黛玉道,"这日光如此好,何必点那个。" 黛玉坐起来让了些位置,水溶便也坐到榻上。冬日的阳光少有如此灿烂的时候,晒得她双颊微红,水溶望着她发丝在光中微微透亮,自是十分风流袅娜。黛玉被他望着倒觉有些不好意思,便歪了头斜倚在他怀里。光影被一片黑暗遮挡,柔软的吻如同和煦的阳光与风。 阳光西移,已然有些稀薄了。 "真是对不住,给你擦点粉遮遮罢。"黛玉笑着便起身理了理衣裳坐到梳妆台前理鬓发,一双玉白指甲纤纤素手望他指了指,"还不过来?" 水溶望了望镜子,见脖子上果然有些不对。 "这倒是一报还一报了。" 黛玉红了脸,只是啐他。 这样的日子,真个是叫人难以舍下了。故而水溶想到回京后,各种行动都要依着规矩来,难免不自如,像上午那样携妻带女的逛街亦是不可能,不由叹了口气,人如果见识过美好,就会格外贪婪与吝啬这美好。倘若不曾拥有,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多么伤心了。 夜里黛玉却不好起来。额头只是烫。水溶在旁焦急等大夫,一边安慰道,"还真是着了风寒,这下还敢不敢再脱夹袄了。" 水溶握着她的手,黛玉回握一下,"是啊,为了小康儿我也要保重自身,可不能再那样任性了。"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娘亲,心里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若自己去了,康儿没有娘亲,谁为她谋划终身大事,因而感伤,自己这般多病,应当寻求养生之法才是,固本培元,而不是等待着疾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