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回过头再看,这桩旧案,居然与六年前赵家的事有诸多相似。
莫非,是父亲当时早已察觉到了赵家会被人以如当年对付梁家一样的手段,栽赃陷害,这才早有防备?
可是防备了这么多,父亲怎么就没将自己打算进去呢?
顾怀远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总感觉这真相就近在眼前,却始终如雾里看花,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瞧不真切,总觉得似乎有些细节被他忽略了。
顾怀远捏了捏眉心,日暮西沉,算算时间,乔书珞也差不多要回府了,他摇头醒了一下神,缓缓起身正要出去。
随着顾怀远的动作,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滑过那幅从太白楼得来的画上,仅一瞬便又移开了视线。
可突然,顾怀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然回首,目光停驻在那幅画上,怔神良久,一个大胆却合理的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
冬日里白日甚短,待乔书珞从梵普寺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凛冽的北风随着她的脚步被带进了定北侯府的大门。
她手中捏着从慧空那儿得来的经文,疾步走进府中,神色肃凝,与平日始终戴着一副温和从容假面的乔书珞判若两人。
乔书珞将那张纸攥得有些紧,皱巴巴地蜷在手心里,但她却恍若未觉。
一进府,她便招来下人询问顾怀远的去处,却被告知顾怀远并不在府中。
乔书珞拢眉,想着是又有什么急事将顾怀远绊住了脚,便只能先回了房中,静等他回府。
夜色愈深,昏黄的烛灯之下,乔书珞将那张经文翻来覆去地看,眉头却没有半分舒展。
她神游许久,不知都想了些什么,不曾注意到旁的动静,直到整个人突然落入一个滚热的怀抱才骤然惊醒。
忽然被人从背后拥住,乔书珞本要下意识地挣扎,可下一瞬,丝丝缕缕的檀香混着熟悉的气息探进鼻腔,她才反应过来,停了动作。
顾怀远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笑一声:“阿珞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连我进来都没察觉。”
乔书珞顺势在他怀中转过身,对上他的双眼,煞是认真:“顾怀远,我有事要同你说。”
顾怀远眉心微动,轻轻颔首:“出什么事了?”
乔书珞将那张经文摊开在桌上,神色严肃:“据慧空方丈那处得来的消息,宁岚音,应当是那位征西将军梁骁的独女。”
梁骁独女?
联想起下午自己想到的那些事情,顾怀远扫过墨色的经文,心中骇然,正经起来:“梁家一家老小早在多年前就全数丧命,宁岚音又如何会跟梁家扯上关系?这消息准确吗?”
乔书珞自己也觉得离奇,她与宁岚音相处不多,但那道孤傲的身影却还是给她留下不浅的印象。
她点点头:“慧空方丈一般不轻易告诉我旁的消息,但只要是他说出口的,便无半句虚言。”
“可是,她又怎么会变成宁家的女儿?”乔书珞实在想不通,但诸多的疑点串联起来却又显得呼之欲出,“慧空方丈告知我此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听闻伯父临终前一直在重新调查征西将军梁骁一事,而梁将军独女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宁家的女儿。你曾经也说过,在你回京后宁家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拉拢,后来,北蛮使团遇袭,宁尚书更是一封奏折,祸水东引,甚至还提出退兵求和之法。顾怀远,你难道不觉得这些事情之间,必然存在某些联系吗?”
顾怀远沉默许久,骨节分明的手轻敲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