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绕过顾怀远，行止间沾染上缕缕佛香，寂静的佛殿中他沉静的声音传来：“明日，北蛮使臣便要进京，顾将军官复原职亦为此事。顾将军虽威名在外，北蛮生惧，可这些却是远远不够的……”
慧空方丈话说到一半，顾怀远却已经明白了慧空后面还未出口的话语，剑眉深深聚在一处，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语：“慧空方丈，你与背后之人助我查赵家当年之事，我虽不齿藏头藏尾之行，但心中尚怀存感念，只要不关大局，方丈所言我都可以接受。但现下，北蛮事关两国关系，你若要借我的手插手朝堂之事，搅弄朝局，恕我不能答应。”
慧空方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一丝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一般：“顾将军可别忘了，害得当年镇国公下场凄惨，你被迫以如今这副样子苟活于世的人，正是当今圣上。皇上昏庸无道，这样下去，大齐也迟早会败落在他的手里！不如借北蛮之机一举推翻，另立新帝……”
正说着，慧空方丈的眼神突然迸发出一阵炽热的光芒，完全异于往常超然世外清心寡欲的佛家模样，反而有一种对某样事物狂热的渴望。
顾怀远心中警惕起来：“方丈是佛门中人，却热衷追权逐利之事，现今和你的背后之人居然还敢起谋权篡位的心思，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慧空方丈不以为意，声音带着几分诱惑之意：“可是顾将军，你难道就甘心吗？父母惨死，自己只能顶着不属于自己的皮囊苟活，你甘心吗？！”
“家父一生忠君爱国，就算皇上在家父一事上决策偏颇，我也不可能掺入到这些事里去，行谋反之事。”
慧空今日的反应实在是反常，顾怀远心生疑窦，但却想不出是哪里有异样，只将脸冷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慧空方丈却不依不休，还在他身后继续说道：“好一个忠君爱国！顾将军心里难道就没有半分怨念吗？难道就真的没动过一丁点这样的心思吗？”
顾怀远脚步一顿，但只是一瞬，下一刻，便步伐坚定地离开了佛殿，背后只剩慧空方丈铿锵落地的字眼。
看着顾怀远疾风中远去的背影，慧空方丈却忽然收起来了刚才激愤的情绪，唇角浮现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阿弥陀佛。”
慧空方丈转身，轻轻擎起几柱香点燃，在佛前虔诚一拜，安然镇定，正是佛门的淡泊宁静，与先前的狂态甚是不同。
慧空方丈双掌合十，注视着金刚怒目的金身佛像，缓缓说出这样一声来：“这一局，看来是老衲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