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步瞻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那亦是一个大雪纷飞之夜,有人跪在血水里、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步幸知!你就是个畜.生,你今夜所杀的,那都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嫡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我,我可是你的生父!你竟要将我就地处死——步幸知,你究竟有没有人性!你究竟……还是不是个人!” 而他正站在生父面前,眼神比这身后的漫漫长夜还要冰冷清寂。 雪影莹白,将月光映得透亮。 听了姜泠的话,他觉得好笑。 “他们遗弃你,也算作亲人么?” “他们没有遗弃我。” 话音方落,她看见对方眼里的讥笑。 “你想好了,”步瞻看着她,瞳眸漆黑,“他们不死,你就要死。” 姜泠手指未松,反而将他抓得愈发牢。 男人余光瞧着,女人细白的手指于自己手腕处一点点加紧。终于,他眸色微动,似有情绪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冷笑一声:“真是蠢笨。” 就在姜泠以为无望之时,手腕上忽然一道力。步瞻俯下身,另一只手握住她残破不堪的腰。 “刺啦”一声,床帘被人从内狠狠带上。 …… 不知是在惩罚何人,这一回,他残酷到了极点,姜泠嗓子都哭哑了。她闭上眼,似乎看到了姜府的哀鸿遍野。雨水、雪水、泪水……好似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几近晕厥。 肩窝上一痛,啮咬感刺得她稍微清醒了些,窗外大雨漫天,灰蒙蒙的一层夜光,昭示着离凌晨还有很远。 原本你来我往的切磋,眼下更像是一种酷刑。 她眼睫颤抖着,听到步瞻在耳边落下一声哂笑。 不知多少次过后,姜泠终于没力气了,软绵绵地瘫在哪里,好似化作了一滩水。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渐渐地,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男人披衣而起,步瞻提起挂在一边的长剑,独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蜷缩在破如败絮的床帐内,哭得颤抖。 …… 赶到姜府时,天将亮未亮。 原以为人去楼空,殊不知姜家那边,男女老少皆未动弹。 姜闻淮穿着正气凛然的官袍,面色坦然地站于楼阁之下,他身侧站着妻与妾室两位夫人,除去年纪尚小的幼童,其余满院子的人,皆安详地等待着屠刀的到来。 几天前,曾有一名陌生男子传信过来,说愿意帮助他举家南下。 知道阿衍去过了相府,身为家主的姜闻淮怒不可遏。 “姜衍!你姐姐都嫁出去了,你是非要把她也带到这趟浑水里来么!!” 单纯懵懂的少年一愣,登时瞪大了眼睛,望向人至中年的父亲。 姜老爷两鬓竟有了银丝。 “我姜家满门忠义,绝不事二主。大宣国破之日,便是我姜家灭亡之时。我姜闻淮绝不苟且偷生,至于泠儿……或生或死,全看她日后命数如何。” 大夫人在一侧泪如雨下。 “老爷,您别吓着阿衍。” 姜衍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父亲。 这么一瞬间,他忽然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