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与步瞻夫妻一场,兴许看在这份薄面上,他可以放过自己的母家。虽说朝堂纷争她并不了解多少,却也明白父亲行为处事一向低调,如今更是致仕归家,丝毫阻挠不到步瞻的勃勃野心。 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对姜家动了手,对于他没有丝毫威胁的姜家动了手。 他就像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屠夫,势必要铲除上位这条道路上所有的异党,只留下甘愿听从他、臣服于他的奴隶。 姜泠感到绝望,闭上眼。 她嫁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丝有关乎正常人的情感,他没有喜,没有悲,没有爱,更没有情。 他像一座山,一座春风吹拂不到的、冷冰冰的大山。 良久,她颤抖着声音睁开眼。 “步瞻他,可知晓我有了身孕?” 绿芜小心翼翼地答:“自前夜过后,相爷几乎都在外奔波,未曾来过听云阁,也……不知晓夫人您的身孕。” 忽然,一个念头自姜泠脑海里闪过。 她的眸光闪了闪,继而猛地起身,此举吓了身侧的绿芜一跳,她不禁着急唤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她尚有着身孕,又经历了那样的事,着实不能乱跑。 门外寒风瑟瑟,大雪将停未停,干秃秃的枝干上一片茫茫雪白,风呼啦一吹,便有成堆的雪簌簌坠落。 她跑得急忙,一时竟忘了穿鞋袜,一脚踩在雪里,冻得浑身颤抖。 绿芜在身后焦急地喊:“夫人披件衣裳,当心着了凉——” 一路上,她撞见许多人。 青菊、芳姑姑、孙管事、冯氏身侧的婢女…… 见大夫人这般,众人皆大吃一惊,继而或回避,或以异样的目光悄悄打量她。 看着她红着眼、披散着头发,不顾一切地朝后院跑去。 耳边风声飒飒,姜泠听不清谁在喊自己。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凌乱的发梢、单薄的衣肩,落在她毫无血色的面庞上。 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 终于,于一片冰天雪地里,撞上那个人。 他一袭雪色氅衣,从一间牢狱般的房间内推门而出。不知刚审讯罢何人,他手上竟还沾着血。 听见声响,步瞻抬起头,看见那娇小瘦弱的身躯时,他的身形忽然一顿。 几乎是同一瞬间,姜泠地停下脚步。 她呆呆地看着男人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坠落在地,蜿蜒成刺目的红线。 周遭寂静无声,只余下萧萧而下的白雪,覆盖在她颤抖的鸦睫上。 有人朝他递了把伞,他撑开伞面,朝她走了过来。 冷风拂于男人清冷的面容之上,他身形如松如鹤,矜贵自持。 姜泠红着眼圈,声音很轻。 “步瞻,你刚刚……是杀人了吗?” 步瞻垂下眼帘。 “嗯。” 她声音一哑,不敢再问。 一把伞横在她的头顶,遮挡住簌簌飞雪,她却觉得自己身上比方才还要寒冷。就这么一瞬间,姜泠感觉自己好似也变成了一堆雪,一堆冰冷的、任凭春风无论如何都吹拂不到的雪。 步瞻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