峖刚退烧,医生说让他静养来着。”
老周粗声粗气,“静养?我一来又在那打电话,生病了不知道上医院挂号,吊着一口气就为赚那几个臭钱,还有命花那真是奇大发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姜阿姨拍拍老头的后背,“别气别气,好好劝,别动怒,再把自己气倒了可怎么好?”
周式峖只好示意姜阿姨把老头带回去。
老周被劝了出去,病房一下子安静不少。
安排完工作,下午周式峖在病房里待着无聊,拿手机给余之迎发了条短信。
告诉她——某某医院,某某病房,来一趟。
余之迎这会儿店里生意不错,抽空慢吞吞给周式峖回复信息。
——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为什么在医院?这句话将她的敷衍之情尽数展露。
周式峖冷冷地回:快死了行不行?
余之迎沉默一阵,发出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又回:好吧,我带什么花去送你一程?
周式峖:把自己插花圈上邮寄过来。
余之迎看完笑出了声,还真是百无禁忌。
她回:我晚一点到。
于是,余之迎还真是晚了一些才到,那会儿太阳已经下山,满天的泼墨色。
她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抱着丛禾韵那买来的花束,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并没有搭理她,所以她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床尾面目深沉的老大爷,其实也不算老,虽然年纪上去了,但是对方身材高大,神采奕奕,立体的五官不怒自威,给人一股自发的压迫感。
然后是病床上的周式峖,对比之下,他一个病人显得云淡风轻。
此时两人之间气氛像无边孤寂的茫茫荒野,危机四伏之下,张力十足的曲面被拉扯到极致,崩碎前的那一刻,一丝风都识趣地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余之迎推门进来了,抱着花,提着果篮。
两人望过来时,余之迎后知后觉感到无措,“我敲门了,而且门没有锁……”
老周问:“你是?”
余之迎下意识看向周式峖,她在周式峖身边的身份属性由他说了算。
周式峖说:“我女朋友。”
老周一下子怔愣,内心渴盼的消息来得太突然,那一瞬间表情没办法做出正向反馈,只能机械式重复刚才的重点:“女朋友?”
周式峖指着呆掉的老头,说:“这我爸。”
余之迎适时地做出反应,笑得温和礼貌,“叔叔好。”
老周接下来的反应是不相信,问病床上的人,“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周式峖回:“我提过。”
老周冷笑,“提过?我怎么没印象?”
周式峖淡淡道:“我提过,然后你说我放屁。”
老周:“……”
余之迎:“…………”
周式峖心情不错的时候,身上就会出现一种不顾旁人死活的松弛感,一松驰什么话都往外蹦。
老周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扭头对着余之迎和气地笑一笑,“呃、你……”
余之迎忽然就机灵起来,说:“叔叔,我姓余。”
老周眉眼舒展开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口吻客气道:“余小姐,你坐。”
虽然他对这件事还是持半分怀疑态度,毕竟哪怕是铁树开花了,他儿子都不一定开窍去找女朋友,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老周坐着和余之迎聊了几句,气氛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