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中卷着丝丝凉意,两更夫一搭一档,一人持锣,一人拿棒,敲响了四更,口中唤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锣声一声慢转而三声快。 温随九随着方慎醒踏出了麟骄殿,直至绕到了殿后,方慎醒一把扼住了温随九的咽喉,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另温随九难以喘息且刺心刺骨的寒,如临玄序“多嘴。” “呵——难不成我做的不对?——呃——哈……不如——不如我干脆主动同皇上承认——大不了是一个鱼死网破……”温随九呼吸逐渐急促,这几日他似乎快要忘了方慎醒独有的怪癖,便是爱扼他的脖子。 大口粗气伴随夜中的雾霭阵阵呼出,温随九双手死死攥住方慎醒那只扼住他的手腕,妄图用他那对方慎醒来说极其绵薄之力去撬起那一丝裂缝。 他本以为方慎醒这几日如孩子般的恶意是对现在的他有所改观的善意,可万不曾想,这只是他的错觉,许是恶鬼终究是恶鬼,怎会有一丝的怜悯,那日的梦境,他就应该想到这点,可谁不想存有那一丝的妄想。 “你莫不是真觉着方慎驭对你有感情?哪日他若是知道你欺君罔上,届时人头落地,看他到底是信本王还是信你。”方慎醒的眸中似燃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杂质,说不清道不明,随而将温随九甩至一边。 温随九的身子硬生生磕在了泥地中,可这些皆不如那脖颈处的痛,烫得凄楚,凉得透彻。 等温随九从泥地中爬起,方慎醒已去往了南辕抚廷的方向,他此时也只得继续走在方慎醒的身后,揣摩着先前梦中是否为真实。 可至了半路,方慎醒忽的驻足,温随九抬眼才知竟到了自己的住处。 “去换身寻常的衣裳,方慎驭前两日应叫了裳衣局为你做了一身。”方慎醒不紧不慢道。 温随九也未多言,似也知晓了他的意图,便推门进屋,亮了屋中的烛火,从柜中掏出了那叠得板正的衣裳。 可屋中那恍惚的明黄,竟在纸窗上印出了温随九淡墨的影子,一举一动,褪去衣衫,将他的身段勾勒而出,方慎醒心中一紧,竟背过了身,不再去看。 过了许久,温随九终是换好了衣裳,从屋中踱出。 一身鸦青宽袖外袍,内里是云峰白对襟长衫,衣襟袖口处用银丝绣有缠枝花纹样,腰间系有一条与外衫一致鸦青宽边锦带,将温随九高挑秀雅的身姿称的三分沉郁七分威肃,两边的乌发皆挑了一撮,松垮地用鸦青色丝带随意在脑后绾了低垂的发髻,额前的几缕发丝随风吹散,伴着那披散的长发与丝带交织,透着一股子古朴却又不失清冷,如跳脱出尘世的仙子,如碧虚,如沈醴,明澈儒雅。 方慎醒一时竟有些失神,从未有过的失神,转而自觉讶异,好在他一向是不喜外露心绪之人,那细小的波动,不足以看清,未做多言,转身背手离去,如同一上了古稀心思承重的老翁。 温随九见着也只觉心中好笑,此人过于多变,让人琢磨不透。 南辕抚廷位在宫中东南处,主是查办宫中事宜与护卫皇上之职,二人来至大门,两名守门的廷内卫对着方慎醒单膝跪地,抱拳施礼,此时还未有人通报,便从内走出一中年男子,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南辕抚廷正三品指挥使何道燕,参见三王爷。”男子上前同两名守门一道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如雷击锣鼓,如锵金鸣玉。 “何指挥请起。”方慎醒不愿再施舍过多的话语,方才那股脾气还未消“带本王去见那两具尸身。” “是。”何道燕听罢起身,毕恭毕敬让了方慎醒与温随九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