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路上方便,我特地着了男裳,与姬丹化名宁雪、宁丹,而身份则诈称为外出求学的游子,思虑周全后,我与姬丹趁着还未鸡鸣,偷偷从后门溜出了馆驿,临行前还不忘偷了两匹马,趁着天色未霁,与姬丹策马飞驰在邯郸的官道上,直奔城门而去,这一路上桃花灼灼花香四溢,疾驰的马蹄带起微微的风,震起地上零落的花瓣,马蹄踏尘香。 也许是白马山的气温略低的缘故,山中久久未开的桃花,在邯郸道路两旁早已盛开,微风拂过略有花瓣飘落,在一片繁花似锦之下,城门渐渐浮现在我面前,环顾四周路上行人甚少,眼下还未到鸡鸣时分,所以城门尚未开。 勒马停驻在城门口,我回首朝着白马山的方向遥望,我想这一番离去,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回赵国了,我按辔下马,对着白马山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姬丹也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拽起地上的我,道:“既然决定要走,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怔了一下,回眸去看姬丹,他的面色也不好,眼睛似见红肿,想来是哭过了,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巨响,连着城门的木板缓缓被放下,姬丹握着我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我抿了抿双唇颔了颔首,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走到马前拽着缰绳翻身而上,与姬丹一同奔出了邯郸城。 别了,师父。 别了,邯郸,这个曾给我的童年,留下无尽痛苦的地方,不过也多亏了这番苦痛的遭遇,我才有幸能遇见他们…… 两个月后,五月似火,伴着一声声蝉鸣,我们如期抵达了赵国晋阳,路上还算顺利,姬丹的身份也未曾暴露,我把玩着手里的照身帖,仔细瞧着竹面上的画像,还真与我有六七分的相似,足以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姬丹驾着马偏头看我,道:“照着你的模样画的,自然像你,只不过把眉眼画的粗犷了些。”我抱之一笑,舒了舒手臂笑道:“果然是不服不行,连官府用来确认身份的照身帖都能做出来。”姬丹并未理我,只是策了策马,迎头走在我当前,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赶上他问:“我们可在晋阳留宿,明日再走。” 宿在客栈后,姬丹更是一直板着一张脸,我自觉纳罕,寻思着是在哪一处得罪了他,想来想去却是无果,只得开口询问,姬丹看了我一眼,自经走到几案边的长席上跪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茶壶自斟了一杯,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在呈上燕国派遣质子入秦国书的漆盒里,会放入你的绢帛么?” 我当心一震,跪坐在姬丹的身侧,低头垂目思索,想来若非嬴政知晓此事,只怕姬丹不会这般去做,我猛然抬头去看姬丹,正对上姬丹凌然的眸子,姬丹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凝雪,你竟瞒的我好苦,原来你早在十三年前便存了今日之心,什么武功术法、纵横捭阖,我只当你从小喜欢研习这些,却未曾想你倒还存着这番心思!” 说着姬丹便从衣襟处,掏出数十条绢帛,掷在我脚边,我拾起去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眸中,那笔迹也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遒劲有力,我一条条看下去,忽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姬丹与嬴政早有书信往来,而每一条绢帛上,除了列行惯例的朝书作为应付外,其余大片大片的空白处,所既述的便是关于我的一应事情。 我捧着绢帛眼眶里早已画了圈圈,此番去咸阳的忐忑心情,竟是被这一条条绢帛冲的一丝不剩,唯有阵阵甜意在心头肆意弥漫,我侧目去看姬丹,想来我拜师盖聂的目的,他也是从这绢帛中的字里行间中,细细品味出来的吧。是啊,为什么姬丹在绢帛里提及我那罕见要求时,嬴政却并未觉得诧异,更多展露的是惊喜与欣慰。 我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姬丹是为这个生气,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