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还是被靠近的鲁恒侯世子夫人听见了。她刚夹起一块鱼肉,正要放进嘴里。听闻王妃说鱼肉腥,她望着上面满满的姜丝和紫苏,犹豫了再三,才小咬了一口。待确定那股让人讨厌的味道没有在口腔出现时,才满意地继续食用。鲁恒侯世子夫人是晋王妃的同胞妹妹,两年前嫁入支持晋王一派的鲁恒侯府,和齐国公同为晋王一派的中坚力量,又有着姻亲关系,因而两家坐席都被安排靠近晋王夫妻附近。一同长大的两姐妹在生活习惯上有多少的相似,讨厌海鲜的腥味就是其中之一。特别是世子夫人,哪怕是一丁点都不可以忍受,又偏偏爱那一口。幸好的是,宫中的厨子都深知贵人们爱鲜不爱腥,在去腥处理的技艺可谓一流。今晚的鱼肉很好吃,长姐怎么会觉得有腥味呢。年轻的世子夫人琢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让她感到不解的地方,向来怕辣的晋王妃竟然将那盘辣子鸡吃得津津有味。 “长姐是不是怀了身子,就跟闫夫人一样。” “真的吗?王妃有喜了?”晋王妃不输样貌出生,可惜肚子不争气。嫁给晋王后,除了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小儿,就再难听闻任何喜讯,现今晋王府上的小县主还是侧妃所生。子嗣问题除了威胁着晋王妃正妻的位置,还是晋王成为储君路上的一块拦路石。齐国公夫人是晋王妃的姨母,听闻晋王妃终于有喜了,自是关切。 “姨母莫要听小妹乱说,我应是前几日贪凉,吃了太多冰果子。”晋王妃瞪了一眼世子夫人,“你看你,口比脑子快的坏习惯还是改不了,让姨母操心了。” “我又不是长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长姐身子如何。不过是见到闫夫人,听闻长姐说鱼肉腥,就想起了我刚怀平儿那回,比如今更加忍不了腥味,胃口也突然大变。” “你还说,还说。食不言寝不语,闺阁里学的规矩到哪里去了,都扔了吗。”晋王妃见世子夫人不听劝,反而越扯越多,斥责的语气难免加重。眼角略微担忧地瞧了一眼上方的淑贵妃,见淑贵妃正沉浸在和圣上对饮,没有留意下头发生什么事情,才稍微放心。 “夫人的关心本王心领,子嗣之事乃天意,急迫不得,顺其自然就好。本王和王妃年纪尚轻,未来肯定会有皇子在膝下的。”晋王开口解了话题。 “王爷能体贴,乃王妃福气。我等也在盼着能早日能听到王爷和王妃的好消息,给晋王府增添生气与活力。多有冒犯,望王爷见谅。”白开心了一场,再纠缠就是给晋王妃不堪,齐国公夫人失望地致歉回了位置之上。她是想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难道王妃是不知晓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一个姨母也不好再唠叨个不停。 “明白,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本王会努力的,绝不会让各位失望。”让人困扰的对话在彼此的客套中结束,宴席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氛围中。晋王妃受到了话题的影响,再无心情去心思去欣赏歌舞。一直到宴席结束,她都心不在焉,以至于在失神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来自淑贵妃眼里的意味深长。一呼一吸之间一闪而过的强大的愤怒在举杯品酒时被压抑而下,随着酒水下毒,被消化提纯。深处深宫的女人,就得学着捕捉各种蛛丝马迹,然后快速分析化解,找出应对的方法。 河道治理剩余的银两迟迟未见朝廷下拨,加固河坝的工程不得不停工,整个夏季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端王着急得茶饭不思,无法之下,只能亲自提着奏折进宫面圣。即便如今大多时候朝政的奏折都是晋王协助处理,但端王以要事为禀报,还是得到了进入后宫面圣的许可,尽管他只能站在佛堂的门外。 端王站在宫阶之上,从白日等到星辰满布,此处为宫殿改建的佛堂,是崇光帝几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