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了两圈,那只仙鹤的早晨梳洗才算结束。 千榴一直在早晨的凉气里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看着那只灵鹤梳洗完了全身,在天地间展翅了几圈离去后,自己这才也慢悠悠转身,离开了冷妙清的寝宫门口。 走时恰好那只灵鹤丢下的一根残破的羽翎飘过来,粘在了千榴衣袍下方。 衣袍又脏又破满是血污,还和羽翎纠缠在一起,千榴瞥了一眼,然后淡然抬眸,动了动手指,衣袍便和羽翎一起被割下落在了地上。 她慢悠悠往前走,羽毛和衣角缓缓往下落。 *** 早课,但没有老仙。 学子们在上早课,但是在上没有老仙的早课。 一半伏在桌子上,脑袋埋在书里,只见得身躯微微的起伏;另一半表情呆滞,目光无神的坐在桌前,桌前摆着书,眼里没着光,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这个学真的有上的必要吗。 当然,也不全都是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的,这宽敞明亮的紫晶宫,还是有那么个清醒的人的。 这位唯一一位清醒的,正在聚精会神的摆弄着临帖用的纸张。 她将一叠软而轻的纸放在桌子右侧、靠近过道的那一边,待放好纸后,又伸出手臂,在桌子旁用力的挥舞。 手臂来回摆动,一阵极其微弱的风产生,桌子上的纸轻轻翻起个边,但很快又放了下去,恢复刚刚安静躺在桌子上的模样。 她皱着眉头,看看了桌上几乎纹丝不动的这叠纸,然后思考片刻,拿去了一大半,只剩几张留在桌面上。 她又在桌子旁用力的挥手,这次纸飘浮起来了,但也只是低低的浮在空中,离桌面很近,然后又很快慢慢悠悠落了下来。 纸张还是安全的躺在桌子上,没有越过半点雷池。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盯着眼前的这几张纸,眯起眼睛。半晌过后,她下定决心般地将纸抽的只剩一张,孤零零的留在桌子上。 纸张透而薄,都能透过纸看到桌子的颜色。 她歪头看了一会儿,还觉得不够,又把纸往外推了推,半截纸便悬挂在桌边,晃晃悠悠的,似乎即刻就要掉落。 见到纸这么危险的要落不落,她才满意的微笑起来。 随后在纸旁轻轻挥了挥手,纸便轻轻的飘浮起来,她注视着纸张升空,浮起,再缓慢的坠落、坠落,最后安静的躺在地上。 她笑意更深,坐在位置上,心满意足的垂眼望着地上的纸,口中轻轻哼起了歌。 哼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将地上的纸捡了起来,重新悬挂在桌边。 早课是混乱、安静又迷茫的。学子们匆匆忙忙从寝宫赶到学宫,赶的昏头转向,生怕迟到,但到达之后发现还并未迟到,便又会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然后坐在桌前发呆,似乎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不断的有人来回走动,将纸带的浮起又放下,她警惕注视着来回的人,按住差点飞起的纸张。 终于,她期待已久的那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弯起嘴角,抬起压着纸张的手。 那个人看起来很累——面容憔悴疲惫,脚步拖沓,垂着脑袋慢慢腾的往自己位置上走着。 那个人腰也弯,肩也耷拉,从过道间路过一张又一张桌子。 她注视着那个人,凝视着那个人移动的身躯。 终于,当那个人路过自己的桌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