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来换班。”连镜对着自己的手心哈气,中间偏南的地带冬天也很冷,哪怕她把自己裹得这么厚依然冻得发抖。
保安室的大爷把钥匙交给连镜就乐呵呵地走了,居然在快要过年的时候找到人替。他生怕连镜突然反悔一样,飞也似地逃走了,嘴里还念叨着给乖孙女带什么水果回去。
真好啊,家里还有挂念的人。
连镜双目无神地看着突然起来的降雪,心里比寒冬还凉。她从小就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但是他们毕竟供自己生活,让她也活着长到了读大学的年纪。
这四年里,连镜一直努力学习,拼命挣钱,考研前夕就把父母十八年在她身上的投入都打给了他们,从此一刀两断。
是的,只有十八年的投入。在连镜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母绞尽脑汁地组织她上大学,她的志愿还险些被改了。不过他们的目的过于直接,所以连镜在报志愿渠道关闭的前一秒,又把志愿改回来了。
一想到父母当时呆若木鸡的表情,连镜就觉得好笑。她没见过做事这么绝的父母,大学生活费和学费完全不给,这四年的最开始是连镜咬着牙挺过来的。
从小父母就教育连镜要让着弟弟,哪怕是她朋友送的礼物,父母也要求她分给弟弟。她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连镜体寒,总是冻得手脚冰凉,冻疮每年都回来问候她。
当时连镜的母亲,给她买了个热水袋,在她睡前偷偷放在被子的最里面,让她起码有一处是暖的。这点恩情连镜感动了好久,她想,这或许是不富裕的家庭能分给她最大的温暖。
直到那一天,弟弟动了她一个朋友的遗物,连镜和弟弟大吵了一架,甚至掀翻了弟弟的床铺,她才发现,弟弟和父母的电热毯是昼夜不关的。
他们家没有富裕到每天开着空调,但是几片电热毯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此,连镜学会了伪装,学会了用虚伪面对她的父母和弟弟。她和父母一起捧杀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在老师找到他们的时候,可怜兮兮地对老师说她管不了弟弟,任由父母听信“弟弟只是不努力,脑子聪明着呢”的糊弄话术。
反正……那个连高中也考不上的弟弟,一辈子也就能啃老了。
“喂,是我,连镜。”考研刚刚结束,室友打过来问连镜怎么走的这么着急。连镜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开始自觉的值班时间。
她随手将打工新换的手机放在一边,神思又回到了过去。
高中时期,所有同龄人都有了自己的手机,连镜用偷偷办的银行账户存起了自己的奖学金。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动摇,一旦给自己买了新手机,要不了几天就会到弟弟手上。
不过出乎连镜预料的,父母居然在她十七岁的生日时,送了她一个二手机。那个二手机的价值,比他们十多年送给连镜的所有礼物都贵重,毕竟十七年里,连镜收到父母礼物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很快,连镜就在手机里看到了弟弟自恋的照片,他们没删干净,也不知道有个东西叫“恢复出厂设置”。连镜讽刺地收起手机,还要感恩戴德地装作不知道这是弟弟不要的废品,看着弟弟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最新款式。
最有趣的是,那对父母还喜欢在亲戚面前装成慈父慈母的样子,把送连镜一个“二手机”说成多么大的恩赐。
“是啊,为了不让弟弟的旧手机浪费了,居然还特地维修了才给我。”连镜在亲戚面前笑着说,“他们对我真好。”
“说,说什么呢……”连父连母很快讪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们在亲戚们面前树立的形象也在连镜背后阴阳怪气的声音里坍塌。
连镜大部分时候都很隐秘,所以连父连母也没真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