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实在没能忍住,又低声呵了一句,“还不快走,等着我找人抬你回去?” 待人走后,她才又叫来几个手脚麻利的收拾院子,自己小心捧着快被浸透的名册重又回到付泠鸢身边。 低首翻看章奏的人连眼睛也没抬一下,听着声音便开口揶揄,“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你这般置气,你从前也没少碎过青鸾殿里的瓷器。” 不论什么了不起的珍品瓷器,她那库房里都多的是,就连忍冬从前不当心地也碎过不少,她从未因此呵斥过,方才听着冬青压着嗓子在外面教训小丫头,也就随口问上一问,“你如今掌事了,有不得用的打发走便是,怎么还能将自己气着。” “倒也不是为着打碎了东西,您自己瞧,这都将名册都弄湿了。” 付泠鸢掀开其中一本,纸张粘连在一块但墨迹却依旧清晰,她随手放在一边,示意冬青将这一摞名册挪至窗边略晾一晾,“户部用的墨块倒是不错,放一边晾干了再看便是。” “陛下前次宫宴还说不着急要,户部做这名册倒是做得快,总比像他们要钱快多了。”她粗粗一扫,便知此处少说也有二三十份,这样多的名册便是抄也得抄上几日,更不必说还要着人去查其生平,重绘其画像。 这样多的册子便是不摊开,三两张长桌也是放不下的,她将并未完全湿透的那些先且放在一边,小心揭开稍严重些的,一面翻看一面还要嘟囔着户部的不是。 “户部未免日日被人叨扰,想尽办法也是要将这东西尽早送入宫的,史尚书精明得很。” 她吩咐下去的事,户部不敢不从,只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多了,户部众人在京中也多是沾亲带故的,这名册迟上一日制好,户部众人就一日不得空闲。一面是欺君之罪,一面是不胜其烦的亲眷叨扰,想也知晓应当如何抉择。 “你既翻看着,便也顺便瞧瞧可有遗漏的,说起来你的记性一向是最好的,若有缺漏的便抄录下来,日后总归会有用处。” 难得几日空闲,她也不想多费什么心思,现下自是科考与贺搂的事最为重要。云洲的布防图她尚在考虑如何调动,还有如何应对贺搂的突袭,每件事都比这事重要一些。如今是看着天下太平,实际也只是面上平静。 书房里只余翻开书册的声响,冬青拿着纸笔,一边晾着名册,一边抄录着名字,快抄至一半时,才轻呼了一声。 “又怎么了?” 冬青捧着半湿的名册,递至付泠鸢眼前,上边的丹青湿了一半,人脸与背面字重叠在一起,叫人看不清模样,丹青一边的落款却是一清二楚。 辅国将军府,叶相域,年十九,承继辅国将军爵。 不止是名册的样子与旁的不同,一瞧便不是户部统一的制式,就连这字都不是规整的小楷,龙飞凤舞地透出些洒脱来,“户部倒是实诚得很,连辅国将军的也都送上来了,只是瞧着不像是户部制的。” 谁都知晓此次选世家子弟入宫是为了什么,叶相域虽也适龄,实在论起来他却是朝臣,况且还是手握重兵,最受信重的朝臣,这世上哪儿有朝臣入宫做皇夫的道理。冬青左思右想,只觉得户部那些人大约是被吓傻了,不论什么合不合适的,只要是适龄都一股脑送上来,只为先将自己的责任摘清。 “既不是户部制的,便就打回去当做落选。”付泠鸢不紧不慢地吩咐着,连带着又说了几人,“连同这些一道挑出来送回户部,便就说孤不喜欢,余下的那些,等入了宫,孤见了真人再说。” “奴婢以为,辅国将军这册子恐怕不是户部制的。”她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