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摞的书信交到了秦岸栖手中。他是如今京中经验最为丰富的将军,上过沙场,打过大大小小数十场仗,与叶旗珲也相交甚深,自然对贺搂的情形更加敏锐。不过也只看了两张密报,他便眉心紧锁。 兵部尚书看得更仔细一些,付泠鸢不紧不慢地用着茶,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看完后回话。 “殿下以为贺搂不安分。”秦岸栖开口便将史尚书吓得一时手抖,纸张摩擦之间发出不大悦耳的声响。 见着付泠鸢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史尚书也明白今日叫自己来也并不是商议旁的,只低着头往一边缩了缩,倒是兵部尚书替他解了围,“两边方才开通互市,臣以为贺搂不会这般着急开战。” 开通互市尚且没有一年,这时候着急挑起两边争端,只怕贺搂百姓也不会愿意,武安王方才稳定贺搂局势没有多久,纵然民心所想向,其余依附于贺搂氏的小部族首领也未必愿意牺牲这难得的平静。 这些日子他们过得要比前些年好上不少,北楚的各项物资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渠道流入贺搂,原本需要拿性命去抢夺的东西,如今多花些银钱就能换到,如此养尊处优,想必不是谁都愿意舍弃的。更何况多年缺少医药,也叫他们的人丁稀薄,如今既然不必为能活下去而拼命,自然是要多享受一阵子这安稳日子的。 “贺搂氏觊觎云洲多年,是否毁约也不过就在武安王的一念之间。”付泠鸢自知晓他们是怎么想的,当初两方花了那样大的气力才打开互市,现下不论是谁率先毁约,余两方而言都是得不偿失,“孤虽也不愿两地之间有什么争端,可到底也该提前准备着。” 朝廷对贺搂的应对之策本就是每岁都定的,只不过这些年多少有些流于表面,一来是这些年的贺搂自己乱着实在不足为惧,二来也是北楚安逸太久,忘了时时征战是个什么情境。现下既要准备,那从头至尾都是要重新敲定的。 秦岸栖对云洲的巡防还算熟悉,此前拟定重改过的巡防图他也都还记着,只是即刻就要更改实在也不大简单,“云洲的地势到底还是辅国将军最为熟悉,便是要准备起来,总也要他的帮忙,否则难免会有疏漏。” 不止巡防,还有许多琐事,应对战事的将军,如需增员,从何处调派军队,军中所需的粮草,需提前备好的医师药材,零零散散总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准备好的。 只是他在边城待得越久,能打探到的消息越多,也越知晓应当怎么应对贺搂。更何况,久不与边城兵将接触,即便顶着叶家的名号,总归也是要相互适应一番,更何况军中许多将领应对贺搂的经验总不比他少,多了解一些,日后的胜算也多一些。 付泠鸢微微颔首,自然也知晓秦岸栖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叶相域现下仍在云洲,何时能归实在未定,“今日也只是知会几位大人一声,户部先且将可挪用的钱粮药材都先清点出来,兵部也该着手挑选能够上场征战的人选,至于秦将军……将军如今是京中的主心骨,事事都要您把关才行。” 她在衡阳打的那一场与即将要打的这一场实在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更何况从头至尾,岁洋协镇司的兵将也一直都是洪品统领,如何排兵布阵,如何令行禁止,她其实并未参与其中。 现今将他们三人宣入宫中,也不是因着她觉得自己能够大权独揽,而其实是想将各项事宜分割给个人准备。 “此事也不宜叫太多人知晓,令上下警醒着些就好,莫叫人察觉出其中端倪,反而对我们不利。”秦岸栖接过她的话茬提点了另两位一句,他站在付泠鸢的侧边,抬眼恰好能瞧见侧边窗外,天色暗沉沉的,不止是否要下上一场大雨,“若此后要从周边调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