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还养着私兵呢。”
朝廷默许衡阳豢养私兵,可人数多少到底还是心中有数的,衡阳不算穷困,付屿宸封地的税收他养着那些私兵绰绰有余,衡阳王府也一向奢靡,当是不缺银钱的。
现下忽地要贩私盐,若不是人心不足,那便是花销上捉襟见肘了。
“皇太女近些日子为了靖国公府的事心烦,虽有辅国将军在一旁帮着,可女儿也能看出这事棘手。”她两指搓着茶碗的边缘,来来回回地想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镇定一些,“父亲总在江淮各处走动,时常也管着水上的事,或许殿下是想叫父亲坐实了那些水匪与靖国公勾结……”
靖国公府本就是要败的,即便赐婚尚在,可付羽汐是个不得宠的,付屿淇也难再有翻身余地,这两个总比衡阳王府好对付一些。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似乎是请求他再多想一想,左右皇太女并未言明,他们这般也算不得驳了她的面子。
“容我,想一想。”
……
“殿下,揽月轩送来的书信。”
冬青捧着一沓厚厚的书信入内室时,付泠鸢正对着满桌的章奏头疼,这些官员惯喜欢写章奏,大小事务都要上书一封,好似这般才能表现出自己对朝廷大事的时时关心一般。
她眼前的这封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只为了府衙内一颗枯死的木绣球。
“种死了一棵树,也要上表认些无关紧要的罪过,可见上回赐死陈诗蕴是吓着他们了。”
“这些官员若心中无鬼,那也太过胆小了。”冬青帮腔了一句,双手将书信送上,“林昭仪这些日子病了,说是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殿下,便只能这般同殿下回报宫中之事了。”
内宫近些日子安稳得很,就连付羽汐都没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来,短短几日能写出这么厚一封书信,看起来林昭仪也是很该在朝为官的。
她随手接过并未封口的信封,几张白纸中间还另夹着一封信,这封倒是火漆封口,没被动过。
“这是……”
“约是前几日的云雾茶派上了用场。”她打开信封多扫了两眼,轻笑了一声又重塞了回去,“东西给叶相域,他正有用。”
林大人多年来,能稳坐盐运使的位置,除去他的确对皇上忠诚不二,也还有一个圆滑的缘故在,信封里塞的是之前在真吾做过水匪的人的口供。
口供中明言,当初他还做山匪时,匪首明言,京中有人授意他对前来剿匪之人务必灭口。因着他们实在都是打猎的好手,想在奔走之中射中来回跑动的人实在不难,匪首才一口应下。
为了这务必灭口,才又在箭上淬了毒。
“口供上说,京里的人许了他一座院子,十亩水田,那匪首才点头应下此事。”
“殿下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生气?”冬青瞧着她甚是奇怪,往常与慧仁太子沾上一点儿干系的事,都能让自家主子大发雷霆,今日怎么知晓旁人设计陷害慧仁太子的性命,她又嘴角含笑了起来,“怕不是气过了罢。”
“因为此事是假的。”
从王思齐说出靖国公授意山匪对太子赶尽杀绝的那句话起,就都是假的。
靖国公从前或许当真有意扶持付屿淇,企图用儿女亲事绑住这样一个可能的靠山,但却不曾会有过刺杀太子的心思。
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若是付屿淇夺嫡失败,他只消毫不犹豫地舍弃陈诗蕴,便能保全整个国公府。若是夺嫡成功,他便自然而然地再进一步。
如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拿家族前程铤而走险的,否则当初他选择付屿淇时,就不会用让自家嫡女给付羽汐做伴读这样迂回的法子。
现下他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