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临死前还有点余力跟领兵的心上人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噶过去了。俩男的各领一帮子人,女的作为人质被缚在某处,若救人的轻举妄动,人质女便会受点苦头。 姜列九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剧本。眼下,她有种死到临头却提不起自救的劲儿的透支感。“你得给我穿上红纱的衣裳,风吹来时,裙摆飞扬,配着我苍白的脸和乌泱泱的穿着盔甲的男人,多美。”——如若穿着红衣死去,她还能变成复仇的鬼。这个时候,姜列九还能有这种迷信的可笑想法。 刘炽德似乎真的在随着她的思路去畅想那凄美的画面。他也笑了。因为兴奋,他的嘴唇动作也明显了不少,他说:“你还忘了一样东西,忘了贺清川的眼泪。贺家军死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掉眼泪。不知道,你死之时,他会不会也如此?” “你知道吗?”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姜列九身上,“你定不知道。我以前被敌军虏去当人质,是贺清川救了我。马背上,我在前,他在后,我贴在他怀里,很踏实。可后来,他怎么就不管我了呢?他对谁都客气,对我也是,明明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刘炽德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从龙椅上起身,一步,两步,三步,在姜列九眼前蹲下。 她看清他的模样。她见过的皇子里头,他是最好看的——光清白净,崇高优雅,眼神中带着疏离,也带着狠厉。姜列九记得,他是最会用酷刑的皇子。 “所以,我要坐上那个位子,这样,他不得不看向我。那时,必要时,他也将为我赴死。”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部轮廓游走,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加了力道,捏碎她的脸。 姜列九彻底明白了,他对贺清川的感情不一般。“不是为你赴死,是为国。你不会登上那个位子的。你此生就只能是二皇子。” 他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只凭刘炽业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吗?我只是晚几天出生而已。这不公平。” 姜列九笑了,有些人明明拥有得足够多,却还不知足,却还贪婪无止。“春聚前,我被刘安敏送了一身大红衣裳,她想看我出丑。春聚时,刘安敏设计我,想泼我一身水。我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贺清川中意我而已。那你说,这叫公平吗?” “你一贱民,竟敢直呼我大正公主名字,得了我大正将军的喜欢,竟还……不屑?”刘炽德加重了手的力道。 姜列九的下巴在他手里咯吱轻响。姜列九听不太清这声音,但却实在地吃痛了。二皇子的结局是死,也不是别人非要他死,是他自己并不想活。“你喜欢吃什么?”她笑着问他。 刘炽德把她的下巴一撇,松了手,不满地皱眉,“你究竟是有病,还是仗着他喜欢你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那的规矩是,人注定要死的话,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姜列九继续笑,“我喜欢吃鸡蛋灌饼。”她确实爱吃鸡蛋灌饼,除了口味合意之外,她觉得把鸡蛋灌进饼里的这主意真是巧思至极。 刘炽德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她看上去没有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临死的恐惧。看来看去,他觉得她大概也是个疯子——一个疯子给另一个疯子陪葬,有趣得很。 “你很有意思。”他说,“去地府的路上,我们做伴,不会无聊。” 待腿跪得酸了,姜列九才想起来自己干嘛要跪,于是,她直接往后一坐。 “在朕面前休得无礼。”刘炽德眼尾一扬,带着怒意,长腿一迈,鞋底直直往姜列九脖子处踩去,“说你有趣,不是说你可以在朕面前肆意妄为。” 姜列九的后脑勺轰然落地,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