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推着婴儿车走过了邻里邻间那条路之后,现在新路上行人不多,都非常安静。 就在月香发愣的一会儿,她闻到了一股海水的腥味。上一世她是住在内陆的,只有偶尔随着父母去海边玩的时候,才能闻到的海水味儿。 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五感十分的灵敏。婴儿应该不具有这么灵敏的五感,但她是有的。 细微的风声,不同的味道。她都能清楚的分辨。 “小月香,等一下哦,妈妈这边先铺个小毯子。” 月香被妥帖的放置在婴儿车里,乖巧的看着面前的母亲拿出印着樱花图案的野餐毯,然后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这里并非是好的野餐去处,虽占了一处高地,但是地位略偏僻,樱花季节末尾,已凋零的花瓣,等待着腐烂,仰望着稀稀落落的还未飘落的同伴,显得有些寂寥。 好在,好的天气,永远带来好的心情。 在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月香被抱到毯子上,在母亲放开手的时候就自己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 自从可以踉踉跄跄的走路之后,她就爱上了这一动作。 两岁的婴儿是不会有太多的运动能力的,但母亲显然是很看好月香的行动力,在她晃晃悠悠的沿着小土坡走下去的时候,也不阻止。 田园寺凌子是一位尽心尽力的好母亲,但她并不溺爱孩子,显然对着挑战下坡的月香,是充满鼓励的,哪怕有些摔摔打打,孩子嘛,都是小事。 当然都是小事。 新生意味着重新开始,月香是不记得上一世的幼年时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毕竟之后的生活是够幸福的,又何许回忆懵懂的幼年。 但现在她想,认认真真的想着,也许,生命从无到有再到无,应该是一个连贯的过程,如同莫比乌斯环,中间少了任何一节,都是遗憾的,好在这一世,似乎满足了这个条件。 月香顺利地下到了平地,转头就看到母亲快乐的在野餐盒里掏出三明治和咖啡,开始幸福的享用。 唔,母亲的年纪应该也并不大,至少上一世的月香,哪怕还是个刚拿到身份证的学生,也早早地认为自己30岁之前坚决不会考虑家庭婚姻的,她是不太能理解刚毕业就结婚生子的女生的心态的。 田园寺凌子早早地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她做的很好,不过也许闲暇时刻,她也享受着单独一人的时光。 月香并不打算打扰母亲这难得放松时间,她知道凌子此刻依旧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满怀着关心与爱护。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母亲的视野范围内,也享受着一段新奇的探索时光。 “真是不可思议。” 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娃娃,用胖手攀爬着有些湿润的堤岸石栏杆,透过栏杆的缝隙仰望着河对面远处的风景。 日本,这个与月香曾经的祖国比邻而望,虎视眈眈却又不自量力的岛国,曾经经历过高速繁荣发展的时期,又迅速地泡沫化,这段近现代历史,属于哪个高考生都要看上一眼。 而作为贯通东西方交流的重要港口城市,横滨,是日本对外的一个无比重要的战略性城市。 那么问题来了,1997年的日本,哪来的五幢黑漆漆高耸大楼,正面朝着外海方向,以聚财迎财的不可抗争的姿态,取代了赫赫有名的横滨地标大厦最高楼的地理位置,伫立在横滨中心? 月香扭头看了看丝毫不觉得有何问题的母亲,再回头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