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眨眼,上官府一案都过去三年了。”
听他提上官府一案,叶赫垂下视线没有搭腔,杨书乘抿了口热茶,神色如常的感慨,“是啊,白驹过隙一般。”
*** ***
十一月初,弹指之间,唐颂已入京两个月,画卯、上值、散值,她循环往复履行街使的职务,长安城坊各个犄角旮旯里生长的野花野草映在她的眼底,时不时的浮动。
冷风敲打寒窗,叩响寂静的夜。夤夜里一盏微弱灯火在户部仓部廨院的角落里燃烧。唐颂靠坐在墙边将顺永四十三年户部库储、出纳租税、禄粮、仓廪等方面的造册翻看完毕。她合上册子起身放回原处,沿着书架往前追溯。
顺永四十年。
她抬手刚刚触及书架,窗隙涌入一阵风,把角落的灯烛吹成了半条残命,挣扎着几欲熄灭。唐颂后背紧贴书架,透过空隙看到窗台紧闭,仍锁着一轮朦胧的月。
风声过耳,她额角跌下冷汗,猛的转回了身。书架垒成的甬道尽头,一人抱胸,靠在墙上与她相望。两人均穿夜行衣,隐匿于黑暗,只余视线来往。
她的眼眸过于清明。
他的目光分外凛冽。
所以,熟稔克服陌生,面罩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夜闯宫禁,”他摘下遮挡,露出断眉,“唐街使好大的胆子啊。”
她揭开面巾,礼尚往来:“彼此彼此,靖王殿下入宫,不也走的歪门邪道?”
秦衍拆开手臂,支撑在墙上的右腿略微施力,推起他颀长的身影向她走来,“唐街使,现在能跟本王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么?”
唐颂瞥一眼身旁的书架,“谈什么?”
在她伸手的同时他抬臂,抢先一步抽出造册,曲指在上面叩了叩,垂脸伪装出一个歉然的笑,“比如,为什么来长安做街使?为什么来查户部的造册?”
唐颂也笑,笑得狡黠:“殿下猜啊。”
“怎么又要猜?姑娘家的心思不好猜,”秦衍往书架上一靠,样态松垮,“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唐街使答应给些甜头么?”
“殿下想要什么甜头?”唐颂挑眉,“靖王府缺钱花还是缺人使唤?得向一个街使讨甜头。”
“什么都不缺,”秦衍压下颈,把呼吸带近,笑声浪荡,“缺个王妃,唐街使要不要填这个缺,算得上高升了。”
唐颂抬起下颌,指指他怀里的造册,“册子给我,卑职考虑一下。”
“那不成啊,”他开始耍无赖,“给你了,你反悔怎么办?”
“还没问,”唐颂岔开话,“殿下深夜造访户部是为了什么?”
“唐街使为了什么,”秦衍笑里流露出高深莫测,“我就为了什么,本王跟你是一条心。”
灯烛苟延残喘片刻,终于灭了,黑暗吞噬了他的尾音。面前的人身影狰狞,夜色挤压出他身体里的血腥,是烽烟散尽,她刀口处绽放的血腥,她熟悉那种味道。有一刻,她觉得他的气息在挑逗她的嗅觉,有些上瘾。
冷汗变温,唐颂屏息,她耳力不受控制,肆意横行,探听到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可思议。
“三年前,上官府的案子有猫腻。”她坦露心声,“我想查明真相。”
秦衍见过一次流星撕裂夜幕时的景象,脑海中的画面转变成声音,便是耳边她的一句话。
虽有所预想,仍觉振撼。
“殿下也在查,对么?”
余震来了,不输前奏。
他沉默,沉默是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殿下要查这案子?”
“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