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群则挤在小间外,殷勤地望着里头。 沈长晴蹲着掀开几块干陶片。一眼望去,被震碎的酒坛内里皆是空荡荡,只有地窖里边摆着的有些分量。她几步走去地窖边,捧出几坛,菱形红纸上各书着“祛延”、“宴安”、“子虚”、“痴心”等若干。 “祛延应当取自祛病延年,是一坛药酒......” 沈长晴站直身来,喃喃自语。 “这宴安,兴许是宴安鸠毒,那便是一坛毒酒......” 她四处探寻,竟找不到一个不残不缺的陶罐。 忽得一声犬吠,原来是有一条秃尾白狗在小门处往远处瞪,又频频回头,惹得狗群一齐竖起耳朵,朝外边看去。 沈长晴心里一惊,这是又有人来了。 她脸绷得发紧,心下一动,手速速扯开草绳,猛掀起药酒的顶花,竟然是要把里边的药酒往地上倒光。那药酒被倒了个精光,反倒被倒进那坛名为“宴安”的毒酒。 这才装完,酒坛子便被往桌上潦草一摆,人已往外边跑了...... 那菱形红纸上书“祛延”,里头装的是半坛毒酒。 正所谓,“表里不一”也。 适才那包乃荣被王愁香一脚踹中腹部,浑身绞痛,此时黑脸煞白,满嘴血牙。他心中又怨又狠又惧又怒,边吐血,边趔趔趄趄地往狗屋后的小门走去。他本就心神不宁,再加之气息不稳、内力不调,此刻正是头晕眼花,看不清路、摸不着墙。 他瞧见窄巷里的两具尸身,心里发冷,转回头进了小间内,恰好见了桌上半坛“宴安”,正是所需,心中大喜。他不知晓其中变化,立即双手捧起,急不可耐地吞咽好几口。 不过几秒,他便察觉异样之处,心中错愕,怒想道:他娘的,有毒! 沈长晴躲在暗处窥察已久,心想:我起先手忙脚乱,只摆个让人见了便想饮一口的小局。好在天命在我——此来者负伤在身,此小局便成了三分。及其大饮,成有七分!就差其死,而小局化大局,成十分! 包乃荣将酒坛摔碎在地,酒液横飞。他咬牙运起功来,要将毒逼出体外。 沈长晴摇头,心想:这三分给了你,我那七分也要失尽了! 她将指放在嘴唇抿住,吹了段熟记于心的斗狗调,早些被驱走的狗群如崖头千尺大浪铺盖入里,将包乃荣压倒在地,奋力地又撕又咬。包乃荣惊慌失措,毒气上逼,若要运功退毒,则被这些畜生咬死,若要发功震死这些畜生,则被毒死。 他方寸大乱,经受不住,心血从口中喷出,悄然断气…… 这群恶狗喝到血,竟然更厉害地撕咬起包乃荣。 沈长晴如释重负。包乃荣负伤前来,神色惶恐不安,定是王愁香武功高强,打得他连忙逃走,想着到此喝些药酒回缓一二,择日再报怨仇。既然如此,今日的小命算是落地,她再忧心,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受。 她看这些恶狗已有脱离掌控之势,当下之急是赶快离去。 没曾想,那条为首的黑狗紧紧跟着她,只会摇尾哈舌,尽显憨态。 “回你的狗群去。”沈长晴对它驱道。 它忽得抬头,身子绷紧,喉间发出怪声。 沈长晴往那处看去,正是王愁香有如鸿羽,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