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瘴强撑无事,尽力安慰自己怎可能撞上那等人物,然心下已渐生绝望之感。 他嘴硬道:“哼!傀丝由我药山尸骨淬成,就算你再强大又如何,怕——” 话音半落,只听见一声细微的线断之音。 如绷紧琴弦终于断了,漫天的恐惧淹没了虞瘴。 在虞瘴绝望的眼神中,祁千锐道:“我探你傀丝,如此傀儡,尚有五处。此后一一清除,对我而言并非难事。” “不!你不能这样做!”虞瘴全无尊严,鬼哭狼嚎地喊,“我是齐国帝王,一生勤勉政要。没了我,没了龙气,百姓怎么办?民生怎么办?你想过吗?你为他们考虑过吗?” 他嘶哑扯着嗓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祁千锐不理,只简概道:“送你上路。” 鎏金龙袍,明珠旒冕,此刻狼狈滚落在雨后泥土上。 昔日一国君主,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个会在性命攸关时嚎哭的小妖。 祁千锐随意取了陆子均院落一抔黄土,就这么将他潦草埋了。 “虞瘴虽死有余辜,可他确实问得不错。你就这样将这傀儡杀了,往后打算怎么办?” 身后几丈,江绾支着脸问。听上去颇为苦恼。 “陆相约莫早想好对策了吧。”祁千锐道。 苍翠树下,白发老人怀中搂抱着一只昏迷的白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祁千锐本不该与陆子均过多接触,下山前,也做好了凡人短寿的准备。 亲眼见他衰老至此,心下仍泛起一阵心酸。 见两人视线投来,陆子钧略微颔首:“唯有社稷气运,才能够这小家伙贪吃的。我凡夫俗子,也支撑不了渡灵太久。” 不如说,以普通人的肉身供养太虚岭,本身就是奇迹。 几缕微风渐起。 恍然间,祁千锐忽然了悟为何陆子均心血来潮教养一只白狐,为何又非要叫来上三宫的修士。 “足智多谋啊,陆相。”他道。 陆子均老眼昏花,已辨认不清来人,轻笑道:“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位学生。” 是个桃花春风的午后,陆子均尚是新官上任,端的一幅不苟言笑的模样震慑下人。百官皆忌惮他揭发米钱贪污,一封奏折罢免多少大臣。 路至行宫,望见刚下课的小太子,许是听闻了他在前朝的光辉事迹,行了一礼,清脆赞扬一声。 足智多谋啊,陆少卿! 陆子均甩甩头,暗道年纪大了,总徘徊记忆里不前,往事暗沉不可追。 “渡灵契转接需耗灵力,我是不行的,得指望你们助力了。” 江绾与祁千锐对视一眼。 两人皆知,渡灵契转接条件何其苛刻,要有源源不绝于原本渡灵契的灵力,也要有极正或极邪之气为引。 江绾率先开口:“可以一试。” 祁千锐随后点头。 江绾心想,她这天生剑骨,渡劫修为,应当不成问题,只是一会得谨慎别被瞧出异样。 祁千锐心想,转接并无大碍,若再加一层保障,他可将自身龙气转去。 两人互相示意一番。 江绾道:“开始吧。” 祁千锐道:“请。” 白狐皮毛上的阵法通透,上古文字撰写的符文渐次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