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去世后不久,他就和我说带我去散心,重新找找灵感……”
苏星回把冰冷的果汁杯握在手心,“我没想好,要继续开我的工作室还是放弃它,重新从事星空摄影。我总觉得,无论怎么做,我要么愧对大家的期待和信任,要么愧对我妈妈,她拼命把我拉到一条平稳的道路上……”
“王明宇清楚我的犹豫。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在逼迫我放弃,以及在向我索要回报,回报他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心思……”
苏星回再次抬眸,捕捉到徐行之的视线,轻声问:“你觉得,我是会心软的人吗?”
她的眼睛总是清亮极了,仿佛能看穿人心里。
温柔体贴,软刀架在脖子上的要挟,总是让人失去判断能力,也会让旁观者失去判断能力。
他们说:
“王明宇对你多好啊,你要知道珍惜。”
“这是雪中送炭,你在低谷时最能考量一个人究竟对你怎样。”
“不会吧,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这样吊着他,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啊。”
最后,有人气势汹汹地质问:
“苏星回,难道你想毁了他吗?!盗用别人作品这个罪名扣在他身上,他的名声就臭了!那么多年,我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只有你心硬得像块石头!”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脑海里,她挣扎着维持一线清明,才不致于卷入洪流。
这次,终于有人告诉她:“他这算什么?道德绑架,PUA,你又不求着他对你好。盗用也是他他私自盗用,违法法律。”
徐行之难得面有愠色:“苏星回,你心软的话,我会很失望。”
她终于释然地笑,低头继续吃她的晚餐。
始终没有抽手。
徐行之直起身,不耐追问,甚至露出几分心切,“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苏星回轻叹了口气,“可能有些我想逃避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面对的吧。”
她的话说得不明不白,没想要徐行之理解。
她还不知道,身边坐着的人,一直在等待她的面对。
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的手,逐渐变成两手交握的姿势。
苏星回发现他似乎很会粘人,第一天见到他时,她万万想不到那个冷着脸,看似目空一切的人,私底下是这般模样。
他保持着分寸,一点点试探界限,领悟能力极强。苏星回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不可以,他一定会抽手离开。
她后知后觉,自己依旧在纵容。明明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逢场作戏赖着他。
苏星回将它归咎于——可怕的习惯。
徐行之的注意力全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试探着,展开她的手,想要十指相扣。
空姐正在一排排回收餐食垃圾,推车经过他们这一排,苏星回断然抽手离开。
徐行之收回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空姐将他们面前的东西收走,走向前排。
徐行之问:“你逃避过什么,还是说逃避过谁……”
“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人和我探讨过‘永恒’的话题,”苏星回轻轻靠在椅背上,“他是我在一个小众天文论坛上认识的,朋友。”
徐行之缓缓收紧掌心,“为什么要逃避他?”
“那时候,我很要面子,”苏星回笑了笑,为自己曾经的心高气傲,“他说特别喜欢我的作品,我带给了他做出选择的勇气。我怕破坏他心里的美好想象,所以努力维持特别正面的形象。”
“是骗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