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回:“啊?”
“嗯,你当时也说‘啊?’,不记得了?”徐行之觑着她一片茫然的神色,提醒道,“我们请你帮忙拍陨石的时候。”
“哦……”苏星回总算想起来,又不敢置信,“真算啊?”
徐行之点头,示意她抓紧时间,她便也没再推让,只说:“那到时候账单发我,补给你差价。”
他再次领教苏星回拒绝人的本领,没留半点余地。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这种不等价的交换,实际上是维持关系流动的托辞。
就好比,如果苏星回接受徐行之的超额支付,她便会在道德上产生一种“亏欠”,为了补偿这种“亏欠感”,就需要在其他地方对徐行之“补偿”,徐行之乐见其成。
但若是苏星回全额支付了房费,那“亏欠感”就转移到了徐行之身上,而他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堂而皇之对她表达好意,他也乐见其成。
于是,便会有一轮又一轮的不等价交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会越缠越深。
这是徐行之想看到的,或者说是他设下的圈套。
但苏星回轻易找到了平衡的砝码,偏不留半点纠葛的余地。
徐行之站在一旁,静静注视她,看她双臂交叠,摆放在服务台上,看起来乖得像个好学生。工作人员问她要什么证件,她便从手里找出来递过去。
他无奈极了,但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寂静的酒店走廊,地面铺着花纹繁复的羊毛地毯,行李箱的滚轮无声滚过,压陷下去一块,又恢复如初。
脚步停在两扇对开的房门前。
苏星回接过徐行之递来的行李箱,说了声“谢谢”。
徐行之站在房间门前,没有动,暖黄的壁灯从身后照过来,他的脸隐匿在一片深色阴影里,晦暗不明。
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向她道一声:“晚安。”
“晚安。”
房间门在身后自动关上,苏星回眼前是一张宽敞的大床,铺着雪白而柔软的被子,引诱她扑上去。
他们直接回了摩洛哥,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放在营地,没有随身携带。苏星回行李箱里只有一套昂贵的摄影装备,只得在房间里四处搜寻酒店提供的用品。
打开衣柜,一眼瞧见正中放着一个深蓝色纸盒,四周缠绕香槟色缎带,最后在正面结成一个平整的蝴蝶结。
苏星回扯松带子,掀开盒盖,发现里面装着柔软的棉质睡袍,麦芽黄色,做工十分精致考究。她心里不免轻叹,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就在她继续查看衣柜下层抽屉时,房间门铃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