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氏的气已经烟消云散,只细细问:“冷不冷?又吃了酒?同谁一起吃的?晚上吃东西没有?” 纪容川一一回答,沈氏听他说晚上还没吃,赶紧一叠声吩咐下人们去热菜。 纪衍在旁边看着,冷冷地咳了一声。 沈氏这才想起来先前答应的话,调整了一下情绪,指着一旁的圆凳,“先坐,我有话问你。” 纪容川问:“阿娘可是要问姜家的事?” 沈氏颔首,“你现在可是出息了,敢闯人家内宅。你自己说说,这是什么行径?” 纪容川低着头,“当时儿子听说姜姑娘受苦,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混账。” “有些混账?”沈氏看一眼纪衍,见还在生气,知道今日不能轻饶,刚好自己也有些不满,索性一并发泄了,“姜家那小姑娘我不是没见过,心眼子不少,难不成你只元宵节大街上见了一面就叫人拿捏住,连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纪容川在父亲面前不敢说假话,但也不愿将姜琬偷偷见他的事情卖出来,想了又想,才说:“不是,她没对儿子如何,儿子怎会被她拿捏。只是……只是做个男人要顶天立地,姜琬一日与我有婚约,一日就是我未来的妻,我听说她被打也不管,实在是枉为人。” “都到了如此地步还振振有词,打量着有我在这里拦着你父亲是吧?”沈氏是真有些气了,亦怕纪容川再这么顶嘴下去,纪衍直接让人拿大棒子,“我告诉你,姜琬还没过门,那就是姜家的人,他们怎么教导都与咱们不相干。你要是还不认错,就立刻给我出去跪着,晚饭……晚饭也不要吃了!” 纪容川却是铁了心,“阿娘不在姜家,不知道姜琬相比较她的姐姐,真没有犯什么大错。她那大伯母心怀叵测,姜琬只是想守住她爹娘留下的东西,求一隅安身之地。” “你又知道了?”沈氏立时听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儿子……儿子就是知道。”纪容川硬着头皮来抗纪衍的灼灼目光,“反正这件事再来一次,儿子还是会这么做,阿娘,姜家大娘子是发了狠心的,如果儿子不去姜琬说不定会被打死,就算儿子不愿娶她,也容不得他人这样对待这小丫头。” 沈氏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正想刨根问底,旁边纪衍忽然开口道:“孽障,你母亲一句话,你就有十句话等着,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纪容川愣了愣,“阿爹?”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纪容川不傻,心里腾起一簇松快的焰火,赶紧起身,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看来自家亲爹今儿心情好,竟然轻易饶恕了! 屋内沈氏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孩子出去,才怔怔看向纪衍,谁曾想纪衍竟“呵呵”一笑,脸色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还掺上几分得意,“虽然是个孽障,但总算还有些骨气,也知道护着家里人,男人可不就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