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午饭后，仪琴便带着芊月从缀玉馆里出来，快步往徐夫人处去。 徐夫人这里刚散了一众回事的下人，正张罗着摆饭，丫鬟们捧着食盒井井有条地从前厅穿行。 “姑娘怎么过来了？”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青竹正看着验菜，见二人进门，忙赶上前笑吟吟道，“太太才刚还念叨着呢，说下午要打发人去请姑娘来说话，不想这就来了。可吃过饭了没有？若没有，我去多添一双碗筷。” 仪琴说吃过了，又问青竹太太房里现得不得空，自己有点子小事要说。 青竹听罢，笑言：“若早来一会儿，太太这还忙得翻天呢，现在才歇下，姑娘有多少体己话都说得。”边说，边把她们往碧纱橱里引。 徐夫人此时正歪在榻上，单手扶额闭目养神，左右各有两个小丫头拿着美□□替她捶腿。 “这时候才叫传饭，可见母亲操劳了大半日。”仪琴走至塌前，接了丫头的班替徐夫人捶了起来，“不想我又来烦您了。” 徐夫人起先只当是丫鬟们进出，这会子听见仪琴说话，方知是女儿来了，睁开眼惊喜道：“你这孩子，我还当是谁！” 仪琴轻俏一笑，说：“雪晴了出来走一走，前阵子母亲忙老太太过寿的事，想着好几日不得好好儿说一说话了，就过来了。” 徐夫人却笑：“多大了还撒娇。” “这才叫母女连心呢，太太才说要找姑娘，姑娘现就来了。”青竹盯着人将饭菜布好，又奉上茶来，知她们母女二人有话要说，便带着一干婢女悄声退开。 母女闲话几句后，仪琴把昨日如何救下绿杏、绿杏又如何诉苦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徐夫人听，“偷着往外使钱不知干什么去，这事可大可小，怕瞒下误事，所以来讨母亲的主意。” “做姨娘的，惦记着存些老本儿，原也寻常。一般人无非是往娘家倒腾些个，但郑姨娘是外头买进来的，哪来什么娘家要填补，确古怪得很。”徐夫人面色沉静，略一思索道，“咱们宜静不宜动，才出了绿杏的事，她就算有什么勾当也必是收敛了，先放她一放，等她露出马脚再说。” 仪琴点头应道：“我同母亲想的一样，但要留下绿杏，到底还需有个名目，好堵住郑姨娘的口舌。” “这个不难，”徐夫人微微笑道，“她不是爱贤名儿吗，咱们就先做顶高帽子给她戴，叫她张不开嘴。这事由我去说，你只管叫那丫头安心留着。” 凡事有了商量，似乎就能卸下一半的担子，自东梁走失后，仪琴好比惊弓之鸟，不免处处存着小心，生怕哪里再有疏漏。 绿杏的事已请教过母亲，仪琴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两处有了防备，郑姨娘再起事端，她也有相应的主张。 问过了正事，接下来便尽是闲篇儿，“眼瞧着年下了，母亲愈发要忙，上回说闲了带我往舅舅家逛去，也不知哪日能成行了？”仪琴偎在母亲跟前撒娇起赖，一派小女儿情态。 “你啊，成天再不惦记别的。”徐夫人将矮桌上的一品水晶虾饺夹了只喂她，满眼怜爱地瞧着她吃，“挺大一个姑娘心里净是孩子气，将来说了亲，难道去婆家也是这么着？” “什么婆家呀，”闺阁里的女孩都面嫩，听见这话总是难为情地推脱，“我还小呢，哪里扯上说亲的事了。” “不小啦，你们姐儿四个都该预备起来了，二房里的事自有你二伯母去操心，咱们家你是头一个，我只管先说你。”徐夫人拢了拢仪琴垂在身后的发瀑，在她耳畔细说，“老太太上午召我过去，说接了信儿，你大伯母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