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拘来,我想离开有什么不对?是你们北夷人抢夺我们中原的财物,伤害我们的同伴,晖宁公主是汉人的公主,必不会认同大汗你的做法!”
呼延赫置若罔闻,箭矢射出,正中修文远腋下的那一块布料。
阿宁面色不改,对频频看向她的丈夫笑了一下。
葭葭恍然大悟:“感情大汗还不放心,他怕你对画师先生有意思才特地搞这一出!”
可见试探之事不分男女。
阿宁早看出了呼延赫那点幼稚的小心思,是以一点也不着急。大汗的箭法卓绝,眼中无杀气,他也不是暴戾之人,所以修文远没事。
呼延赫看他的王妃没露出半点担忧,终于放下心来,起身走过去看那觊觎他妻子的画师先生。
修文远紧闭双眼,以为自己死定了,等了半晌却没动静。睁开眼睛时,呼延赫站在他面前,正在拔掉扎在木架上的箭,他对身边的随侍道:“给先生松绑。”
修文远被松开后,腿一软跌了一跤。
呼延可汗直视他的眼睛道:“听着,我可以让你离开,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继续做我王妃的画师。”
“但你终其一生只能站在晖宁三尺之外的地方,胆敢上前一步,我必杀你。”
修文远看了看仍然坐在前方的晖宁公主,北夷族的纳喇王妃,这一次没有再说话了。
阿宁看得有点累了,被侍女扶起身,慢悠悠走回帐篷。
她是很喜欢修文远画中的家乡,也喜欢听他说些中原旧事,但不与他见面,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几日后,修文远背着画筒,轻装简行地离开了。
但阿宁和葭葭都没想到的是,小半年后,他又回来了。
这次修文远站在三尺之外的位置,将手中画卷慢慢展开。
他始终不肯唤晖宁为王妃,“公主,这是在下数月来去过的地方,我把它画了下来,供您一观。”
他看上去比以前稳重很多,似是也知道了离阿宁太近对她不好。
阿宁站在原地默默看了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低头去看画。
这次修文远去的应该是偏南方的一处村落,土做的房子聚集在一起,院中是一群鸡鸭,和喂鸡的村民们。
阿宁让侍女将其收了起来,真心夸赞道:“先生的画技越发出神,总有一日会名扬天下的。”
修文远笑着摇了摇头,无所谓对方是说真的还是恭维,“哪有什么画技高超?从前别人说我的画虽好,却缺乏一种东西,我一直不知那是什么。直到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遇到了公主,才知我缺的是那一点共情。”
以前他的画没有感情,全是技巧,所以画上去的事物冷冰冰的,让别人除了景物看不出别的。如今他每当画画的时候,想起来还肩负着别人的思乡之情,何况对方还是为国舍身的公主,不知怎的百感交集。
画物有了感情,他对画的理解和境界确实更上一层了。
“或许这都是注定的。公主高义之人,而我不过升斗小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所见之物画下来,全公主所愿。”
修文远给心心念念的公主看过这一路他所画下的景物后,又走了,至始至终没有走近三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葭葭忍不住道:“他以后还会再来的。”
阿宁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热。
呼延赫也如自己所说那般,不曾阻止,他出门开始带上阿宁同行。
大汗每一次出去,都是极其忙碌的。有时要巡视,有时要练兵,还有各种各样的外交往来。
阿宁随同身侧,这才发现北夷一族的各个部落如此之多,地界如此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