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不放弃非要在沙海中打出一条路,也不会破开一个洞逃出生天了。 细沙仍然从破洞中簌簌地流下来,食月从沙堆上站起来,拍掉脸上和身上的细沙,正要随便走走,裤脚忽然被拉住了,少年的嗓音还含着害怕的哭腔。 “……你不要丢下我。” 食月宽慰:“我要是想丢下你,现在就会直接踩断你的手了。” “……”少年似乎被气得不大想说话。 面巾已经掉在沙海中了,食月也没顾上弄个新的戴,伸手将他拉起来,见他松掉裤脚,改成拉住自己的衣角了,有些无奈:“能别拉着我吗?”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怕黑,夜里我看不见。” 食月知道这种病症,似乎是天生的。 她便任由少年牵着,放慢了脚步往别处走。 大片的黑暗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忽然,少年冷不丁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护卫,他们不会对我这么没大没小。” 食月没说话。 他便继续说:“你是不是也要找人间富贵图?” 刚才明明怕得要死,现在却一点都不怕戳穿了食月会被她灭口。 没等食月回答一个字,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如果真的找到人间富贵图了,我也不跟你抢。” 顿了顿,他补充:“反正我也抢不过你。” “不过,”少年的脸转向食月,因为看不见,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没有一点焦距,“你能不能告诉我,图上记录的吉云草长在哪里?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治好母亲的病。” 他还要再多解释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淡淡的回应。 “可以。” 少年愣了一下,便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你人不错。” 知他看不见,食月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他的年纪还小,又养尊处优,脸上是毫无心机的单纯。 那种神情,真是令人羡慕。 她敛下眼睫,看着脚底的路,语气坦然地说:“其实你不用太感动,我救公子这一命,是为了报答公子七年前的救命之恩。” “我?”锦衣少年有些懵,“我救过你吗?” 食月说:“你可是君国南王世子刘弗陵?” 刘弗陵面上露出警惕:“不是。” 一直观察着他神情的食月唇角一勾,笃定道:“那便是你救了我和哥哥。” 刘弗陵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在努力回忆七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时候他还小,记不太清楚许多事。 黑暗中突然没有人说话,只余下脚步嗒嗒的声音。 “啊,我想起来了。”刘弗陵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某个模糊的片段逐渐清晰起来,“我六岁那年,父亲出使过揽月,那时候还带着我和母亲一起去了。因为祭月节那天晚上我乱跑,看到了不太好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有些含糊,显然是不愿意回想,跳过这段继续道:“回到使馆后我连续做了几夜的噩梦,荤腥一点都碰不得,一碰就会呕吐,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那时母亲担心得不得了,有一日早上看我面色好一些了,便带我去上香。” 他顿了一下,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将脸庞转向了她:“在上香的路上,我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大的那个应该比我大点,小的那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正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