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屋内还有些昏惑,初夏鸣虫起的早,唧唧吱吱的吵嚷着。 韩霁睁眼瞧见床幔,先是一愣,忽而坐了起来,一脸警惕之色,待看清了屋内摆设,脑子里逐渐回忆起昨晚的一些事情,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床边的方元睡的并不深,听到动静的一瞬间便醒了,起身见韩霁坐在床上揉着额头,他便失了困意,爬起来一边收拾被子,一边询问韩霁的病情。 韩霁道了声没事,掀开被子转过身来,坐在床沿边上,神色上有些恍惚,缓缓提了鞋子穿上。 方元收拾好了东西,转身问他,“我下楼去买些吃食,郎君可有什么想吃的?” 韩霁摇了摇头,摆手道,“你自去便是,如今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原来是担心银钱不够,方元心道不必如此,“那便买些易克化的吃食,属下还有些余钱可使,午后雇辆马车前往寿州,不知郎君的身体可吃得消?” 韩霁揉捻的手一顿,疑惑道,“你哪来的银子?” “这两日同赵三打赌赢的,”方元从怀里掏出全副身家,在手心扒了扒,“咱们下了船,原先那点银子不够咱们雇马车的,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去赢了点。” 说是打赌,还是钻了空子骗来的,方元什么性子他岂会不知,不过欺负人赵三脑子慢罢了,想到这一出忍不住笑出了声,“若下回再遇上他们,当是要挨些教训了。” 方元撇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不跟着他们到寿州反而对他们有利,我这银子来的正当,赵三是决计不会同我计较的。” 计不计较的也不重要了,虽说目的地都是寿州,入了城难保不会遇上,也不知道那封信他们发现了没有? 韩霁想着,挥手让方元出去准备东西,自己独自迈步到窗边,开了窗往江面望去,两手撑在窗沿边上,缓缓呼了口气。 这边一片安宁,那船上却乱了套。 船将靠岸,映棠派人去喊方元准备下船,那伙计寻到屋中,见屋内空无一人,又去舱外寻了一番,无果。 伙计们随即通禀,陆鹤寻遍整艘船,都未寻到他二人的身影,只在他们住过的屋内翻出了一页信。 得知二人失踪的消息,映棠亦是一惊,脑子里砰的一声,连连踱步,“之前他不肯见官陈明沉船经过,我便觉得有些奇怪,可从方元那里也并未打探出什么,便以为真是游历途中的变故罢了,如今想想确实蹊跷!” “船上不见任何踪迹,想来是昨夜里动的身,除了跳船再游上岸,我想不到任何法子。”陆鹤凝眉,回想这两日方元的表现,却也是在瞧不出端倪,便递了信过去,“这是从他们房间找到的,还请主家过目。” 映棠接了信,草草读过,暗道声果然如此,便把信复又递回陆鹤手边,示意他看信,“他怕是与那沉船之事脱不了干系!” 陆鹤展开信瞧了瞧,见那信纸上短短两行字写道,“承蒙相救,本应以诚相待,奈何沾染麻烦,唯恐牵连诸位,今骤然离去,此恩来日必报,愿君稍安。” 这信中所说的沾染麻烦,怕是指的沉船之事。 如今疑虑颇多,映棠只是不明白,明明是要一同前往寿州,何故突然提前下船,难不成这停船的码头有什么蹊跷不成? “与沉船之事相关,却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现身,莫非他们是那水贼同伙?”陆鹤思索一番,转而又摇了摇头,“不像!不像!这几日接触下来,无论言谈举止或是体魄都绝不似匪类。” 映棠亦觉如此,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