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喊来她,让她在楼下等一等。 说完,又挪步回来将信装好,此处并未准备封泥,韩霁举过来蜡烛,在信封口处滴上了几滴蜡油,勉强充当封泥。 做完这些,韩霁扬声叫方元进来,将腰间的钱袋解下丢过去,“替我去给楚姑娘送封信,卖花童就在楼下,你尽数买下她的花。” “好说好说,”不就是当信使嘛,别的他不敢保证,这信他一定能送到,方元自觉接下信,看到上头的蜡油,想了想还是没有揣进怀中,省的揉皱了。 方元将楚映棠送来的食盒重新提起,信就放在最底层,这食盒里头空间大,等会儿再把花塞进去,保管楚姑娘一打开,瞅见这一盒子心意,准能乐开花。 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韩霁有些不太放心,叮嘱道:“稳妥些,送完信就去柳无常那边,把名单转交过去。” 吩咐是到位了,领命的人也极尽用心,想法设法的将事情办的圆满。 方元买了花,发现塞进食盒还冒出来一截,就找掌柜借了剪子,三两下除了大半枝节,路过小摊被香味吸引,不一会儿就包了两袋酱猪脸出来。 映棠收到食盒时,先是看到盖子上那包酱猪脸,以为这便是回礼,结果一打开盖子,被里头零零碎碎的花瓣惊得合不上嘴。 见夏凑上前来,不解道:“他这是上哪儿捡的花。” 天地良心,花塞进去的时候的确是异常精彩,不过盖上盖子一路晃过来,里头相互磕磕绊绊,大约是谁也不服谁,忙着争奇斗艳,把自个儿都斗碎在里头了。 映棠将这惨不忍睹的花一朵一朵地挑出,依稀能构想出它们刚放进去的模样。 “韩大人多半也没有想到,送过来会是这副……”惨状。 见夏皱着一张脸,勉强挑了几支尚算完好的花出来,惋惜道:“到底是心意啊,奴婢去寻个瓷瓶过来,插上去,也叫它好看两日,没由得亏了。” 映棠只说随她,取下食盒,抽出最下头那层,如有预料般的寻到信封。 蜡油用手指轻轻一抠便能掉下,展信一览,最为人留意的还是那一手好字,当初在近水楼求字时,就记住了他的笔墨字形,轮廓反比内容更为惑人心魄,任意欣赏片刻都是一种享受。 映棠特意撑开窗户,人半倚在窗前,就着柳枝的光影,字入眼底浮现余音,而仿佛他人在耳畔一字一句启唇。 “避居数日,未尝书汝,知卿尚安,故此无何劳心。前期之事,乃吾祖母所来,但欲与卿相见,故寻托借口,请卿切勿置心……” 原来韩霁的祖母想见她。 映棠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心中骤然安定下来。 “……近来徒困于琐事,久未见卿,甚念之,花香堪怡情,以花寄情,令暂伴卿。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花自飘零,但余香暗存,信封上的缕缕花香幽幽飘散,被微风拂出窗台,沾染柳枝。 是啊,许久未见了。映棠默念道,好在如今有了这封信,若是闲来无事,描摹描摹字迹,下次再相逢,或许也有几分形似了。 映棠小心翼翼的收好书信,回头瞥见食盒中的花瓣,信手拾起,随书信一道放入匣盒中,正如韩霁所言,花香封存是以慰情。 见夏寻来的瓶子大了些,花枝被裁剪的太短,一插入便紧紧地挤在瓶口,映棠就让她再换了小一些的瓶子。 一番折腾下来,惊觉已过了午时。 父亲的事想必已然办妥,只等着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