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都是韩家宗妇。 于是便冲着上首中间那位,纳了个福。 她坦然接下这鸿门宴。 映棠取下斗篷,由仆妇引着入坐,上了一盏清茶,不过映棠瞧着,倒是烫的紧,热气茵蕴而上,绕着茶盏边缘一圈一圈的打着转。 如此,这堂中便又如三司会审般打量过来,映棠不好轻举妄动,只能见招拆招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黎园的韩老夫人才终于得了信,这府中多年不做主,如今那头的事,也都不往黎园这处传。 还是陆鹤去寻了韩霁,这才叫老夫人知晓此事。 想着孙儿信中交待,韩老夫人叫了辇轿,吩咐加快赶去正堂。 叫映棠倍感稀罕的是,宗妇们自她入座后,便自顾自的聊起天来,仿佛拿她不存在一般,听了一茬又一茬,无非就是些吹嘘自家儿郎的好话,相互谦虚再顺势应下别人的恭维,一副极为受用的模样。 那盏茶逐渐也听的凉了下来,身旁的丫头上前,又替她换了新茶。 韩大夫人不曾唤她,除了端坐下首,眼观鼻子鼻观心,看似端庄大方,实际内心早乱成一团麻线,夫人们的每一句,她都要认真思索,猜测其中的隐喻。 韩家旁系的一位夫人提到儿女亲事,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这方打探,映棠自是注意到了,心里敲响警钟。 不过这夫人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打了一道弯儿,问起众夫人来,“我家远居阳城,不比京中富贵,提起我家儿郎的婚事,确实发愁,依我家老爷的意思,还是想寻个京城儿媳,也算天子脚下的姑娘,有福气。故而来寻大嫂子帮忙,打听这京中适龄女子。” “尹家的公子声名在外,竟也寻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怕不是你家瞧不上阳城的姑娘罢。”荣安侯夫人是武将世家出身,说话简明扼要,一击就戳中尹大夫人心事,堂中骤然安静下来,众夫人停下来,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游移。 荣安侯夫人便是方才含笑点头的那位。 映棠抬眼,心知是两位夫人有旧怨,观旁人皆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她敛神举起茶盏,入口苦涩,后劲掀起一阵火辣,是一道驱寒的养生茶,不过手艺寻常,映棠凝眉放下茶盏。 尹夫人心里嘀咕,却不想放在嘴上说,向左挪了挪,侧身对荣安侯夫人,特意避开她的话,笑道:“儿女都是债,总是要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多操心,今日大嫂子约我等过来,本就是叙叙旧,说到儿女婚事,也都能聊到一处,我便也厚着脸皮替我家那不争气的问一句,荣安侯夫人既然同我说不到一处去,又何必多言。” 先前听众夫人聊起自家儿女,还一派喜气,唯有这位荣安侯夫人并不接话,映棠便猜到,荣安侯夫人想是膝下并无子女,尹夫人那话分明是在戳人痛处。 可映棠抬首瞧荣安侯夫人,神态自然,仍旧端着那盏茶,冷笑了声,“膝下承欢之乐,也要看做长辈和做儿子的成不成器,这到老了究竟能不能享福还两说呢。” 尹夫人的那个儿子,在阳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学文的时候嚷嚷着眼睛疼,学武的时候又吵着闹腿疼,最后落了个文不成武不就,又好在秦楼楚馆里争强斗胜、挥毫泼墨,尹夫人上下塞了不少银子,才勉强兜住了尹家的面子,架不住他那股张扬的、恨不得全天下都要认识他的性子,阳城谁人不知他尹家独子的德行,明说了就是猫狗都嫌,赔着棺材本也引不上正路的浪子,还是回不了头的那种。 荣安侯讽刺她家长高了眼睛,实际上便是放平了眼睛,阳城也无人愿意赔进去一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