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风仍是不解,她总觉得有什么关键信息她错失了。
“什么人?”而程如宁的嗓音陡然从外面庭院传来,七叶当即跃身跨出门槛,江扶风亦紧随其后。
入眼是庭中阑珊之处,一纤细身影立于廊下由着月光衬出面容——是为阿芜其娅。
阿芜其娅抬袖撇过肩处的长发,径自走至面变戒备的程如宁身前,“我是以我个人身份来的,我想见江扶风。”
“休想!”程如宁挥出别于腰间的长鞭,于空中迅猛抽出一道弧线。
江扶风上前按住程如宁的肩,轻声道:“如宁,我来吧。”
程如宁侧过头,满是心切,“她可是……”
七叶叹了口气,揉着程如宁攥紧鞭子的手,“就听少主的吧,少主有分寸的。”
长夜之下,寂声无风。庭中唯余江扶风与阿芜其娅二人,此刻两人相隔距离不近亦不远,游离在似亲非近的边缘。
江扶风盯着阿芜其娅,唇角撇着一抹讽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如今我与柳家落魄、性命不保皆是拜你所赐。阿芜其娅,你今夜来是来看我的下场的吗?”
“我只是想见……”阿芜其娅未话尽,她见着江扶风分毫不信的模样,反是止声不言。
江扶风将她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步步紧逼着质问她,“京中自瀛洲之事起便严查百越相关所有,而你却在最是风口浪尖之时在京中来去自由。我若是猜得没错,百越在京中亦有布置吧?”
察觉江扶风话中寒意,阿芜其娅驳道:“这不是针对你的。我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你的命!若是我想要威胁到你,单凭我知道你藏身程侯府中,你与程家都得完!”
她微颤着身,情绪尤为激动,“但我想不明白,当初我在瀛洲之时就提醒你了,京中非固若金汤,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回来自寻死路?!”
江扶风不置可否,她别开了面,“我在百越营地被救走之时,你是早就知晓的,对么?”
阿芜其娅默认,继而江扶风又道:“那你可知,我其实只是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关着?”
“什么?”阿芜其娅难以置信,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还有着愤怒之色。
“瀛洲粮仓被毁的真凶,其实是我。”
江扶风嗓音愈发淡然,她自是知晓阿芜其娅感到愤怒是因为那位内贼的刻意为之,背刺了二者之间的合作,导致了百越前线作战功亏一篑。
“百越……百越于楚州之战事已成定局,此番我再追究亦于事无补。”
阿芜其娅丢了魂似的呢喃着话,“而他……他答应我把你带出来送你离开的……我以为我是在逼你做选择,没想到……”
她说着却笑了起来,其声怆然,似是自嘲。
江扶风望着阿芜其娅于月下真切的面容,那眼角处晕着的红色渐渐明晰。
“阿芜其娅,你也有被感情蒙蔽的一天。”
江扶风其实很难明了自己于阿芜其娅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阿芜其娅害她,又救她,如今更是当面流露出难言之情。
不多时,江扶风背过身,留得阿芜其娅杵在原地,幽幽的嗓音落下,“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也懒得去查明什么。阿芜其娅,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当局势控制权不在自己手里时,该怎么衡量这其中利害。”
“言尽于此。下次见面,或许我们就是敌人了,阿芜其娅。”
纵使阿芜其娅或许因为生愧为弥补害她之行始才这般,但江扶风极为清醒。她与阿芜其娅之间横亘的非为欺瞒利用,更多的是家国立场。只此后者,便注定了是为难以跨越的鸿沟。
“扶……”阿芜其娅向前一步,那咬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