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巷道里,两边挤满了破旧的屋檐,处处皆是残破的瓦片,脏而发臭的污水凝于石缝里。
江扶风顺着老妇所指之路,来到一朽掉的木门前,而江扶风明显察觉,邻里街坊见着老妇后,皆不着痕迹地回避。
这一路同行间,江扶风越发觉得老妇身体孱弱程度已是难以照全自己,不由得问道:“您家中的子女呢?”
“我嫁人之时,丈夫就病故了。随后我被当作扫把星,逐出了夫家。”老妇徐徐说着,嗓音里带着落寞,“我守寡至今,只有一个养子。但我顽疾缠身多年……眼见着也活不了多长岁数了。”
江扶风劝慰道:“大娘,您保重好身体。既是还有个儿子,便让他多回家孝顺您。”
“儿子……儿子……”老妇情绪忽有些激动,她死死抓着江扶风的手腕,声线抖而失声。
随后江扶风见她手里的拐杖滑落,老妇无力地蹲坐在了家门前,面色悲戚地啜泣了起来,“我没有儿子了……他死了,他死在了那个地方了。我连凑钱去牢里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妇哭啼着,气息急促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江扶风搀扶起昏迷的老妇入了屋,又再花钱请大夫前来诊看,却是在大夫的叹息声里得到了话,“恕在下无能,老夫人的病原本可治,虽是顽疾,但只需好好调养,按时用药即可。但老夫人神思不宁,哀绪伤身,只恐无力回天。”
而老妇不知何时早已醒来,她微声同才送走大夫而归的江扶风道:“姑娘,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
江扶风抿紧了唇,不知该作何言说。
“我原本唯一牵挂放不下的,就是我那养子。我勤勤恳恳供他念书,他也是个懂事孩子,长大后考取了功名,在吏部当了官儿。”
老妇提及养子之时,眼中清光闪烁。江扶风不禁暗叹着,她果然没有猜错,那牢狱中自尽的吏部官员,果真是这位老妇的孩子。
随即她摆着头,虚弱的声音里含着悔恨,“他就是太傻了,太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了。也怪我老来多病,他本就俸禄微薄,每月娶媳妇的钱都攒不了,就全为我请医买药花光了,还背了一身债。后来他穷途末路,竟……竟动了卖春闱试题这种念头。”
“我了解我的孩子,他做出这样的事,定也原谅不了自己,所以才选择了自尽谢罪。但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他一眼,我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老妇纵横着泪,攥着棉被的手已是发白。
江扶风握着老妇冰凉的手,轻声道:“人人都说,母子心意相通,即便您和他没有血脉之缘,但数十年相伴早已胜似亲人。更何况他如此孝顺,一定能听到您的心声的。”
唏嘘声中,江扶风离开了老妇的家,眼见着天渐敛色,她又再赶往了五水巷处。
彼时江扶风特意换了身行头,只着了布衣荆钗,蹲身于菜贩子刘二爷处挑着菜,假以不经意间提及:“我听说,那春闱一事闹得满城尽知的李成书,贿赂官员买题的钱,是盗墓来的?可真是瘆人。”
“那可不嘛。”刘二爷淘弄着身后的新鲜菜,一面抹着根茎上的泥,一面答了江扶风的话。
江扶风故作好奇,“这怎么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夜从城郊处挑菜回来,不巧碰上了下雨,然后就遇到了那个叫李成书的书生,我和他一道在一个破庙里避雨。原本我也不怎么记得他的,但是他实在长得,那话怎么说来着?贼眉鼠眼?呃……总之就是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不会忘。”
刘二爷拍了拍手上的泥,叉腰回忆着,“我闲来无事,就也打量了他一番。他当时一身的脏泥,怀里护着一个包裹,还对我非常防备。第二日我便听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