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顺会谈价,箜篌弹得极好,所以苏朝常常都是带着苏倾若出门。 才及笄的苏倾若出落得漂亮,便是穿着粗布衣裳,素面朝天都能引来长安城公子哥的青睐,但又碍于她家这行当,就是喜欢也不敢上门提亲。 丧乐曲毕,苏与临快步退到拐角处,未闻身后动静,回头一看,苏倾若还坐着没动,苏与临疑惑:“长姐?” 苏倾若再次拨动琴弦,只几个音,苏与临就听出来了。 一旁的苏朝问道:“她这弹的什么?” 苏与临攥着玉笛的手逐渐用力,回答道:“霓裳引。” “这又是什么曲子?”苏朝只知丧乐,对其他曲子一窍不通。 时隐时现的阳光落在苏倾若脚边,她不看别处,只专注抚琴。 琴音如清泉流淌耳边,台下的楚淮之盯着苏倾若的侧脸,沉思,低声喃喃:“霓裳引?” 太子偏头问道:“世子听过?” “少时的事了。” “这曲子听来不错,平素里竟从未听人弹过。” 楚淮之道:“这是楼兰皇后为刚出生的公主所作,自是少有人知道。” “楼兰……楼兰皇后早逝,楼兰国主被俘后自戕,听闻长公主同二皇子均葬身火海。”太子惋惜道,“可惜了,好好一座城,就这么被匈奴踏平。” 太子又疑惑道:“既是鲜为人知的曲子,三姑娘又是从何习得?” 楚淮之:“北齐先前同楼兰常有往来,互通有无,勾栏里不乏楼兰来的琴姬,许是有人将曲谱带了出来。” “也是。”太子道:“你方才说少时听过这曲子,听的长公主弹的?” “嗯。” “长公主薨逝那年不过十四岁,我若记得没错,淮之你同宁王出使楼兰是十二年前,如此算来……当年长公主只有六岁?” “是。”楚淮之回忆道,“人还没有那箜篌高,皱着一张脸,被楼兰国主逼着弹奏。” 太子明了,“六岁便能弹奏如此高难的曲子,想来打小就是个天资聪颖的主儿,也难怪薨逝后被世人称作沧海遗珠。” 太子又道:“要论这箜篌,世人皆说当属楼兰长公主弹得最好,我瞧着三姑娘这琴技也不赖,也不知和长公主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依我看……”楚淮之倏然一笑,“自然是三姑娘。” “你说三姑娘一女子,怎的干了这么一行当,这日后想嫁人怕是都难,哪个夫家不忌讳这些?”太子摇摇头,“要我说,单凭她这琴艺和相貌,若是到乐坊里头,定然能成凤鸣坊的头牌,可比她扎彩挣得钱多。” 楚淮之瞥了他一眼,“那地方是个好地方?” “……”太子解释道,“别的乐坊不提,但那凤鸣坊真的是正经乐坊,不干其他勾当。晚歌姑娘你知道吗,就凤鸣坊如今的头牌,曾经一浪荡少爷企图轻薄她,被晚歌姑娘当场卸了胳膊,断了条腿,至今不敢再到凤鸣坊。” “后来才知,那些姑娘除却每日练琴的时间,闲时都在凤鸣坊后院习武防身,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占她们便宜。”太子无奈道,“我又不是老鸨,还能把人往风月楼里带不成?长乐不得弄死我。” “比起琴姬……”楚淮之轻笑道:“三姑娘或许更乐意当那教习武术之人。” 二人闲聊之际,琴声渐停,太子恍惚道:“诶,怎的结束了?” 苏倾若抱着箜篌快步离开,楚淮之的视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