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好,桑云深,你来做下一个。”
于是旁边人站起来,接着她的话背下去。
文应如坐下来,看到前方那个叫李浦的人回头,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她不悲不喜,低头翻看手中的《礼记》,发现自己读书很用功,写满了注解和自己的看法。
磨墨提笔,她试着在书上写了几个字——字迹和书上的完全不同,这么看来,她确实不是文应如。
前方是先生在教书,身旁是陌生的同桌,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所处在的地方,左手忍不住再次伸向自己的脸——她的脸不该那样光滑,会有伤疤才对。
“嘶!”这样想着,左脸忽然钻心的疼,像有炭火生生压在上面,她毫无防备,疼得一下站起来。
和先生四目相视,“文应如,你怎么了?”
捂着自己的左脸,她红着眼僵在原地,“我....我有点不舒服,能去外面站一会吗?”
先生冲她摆手。
于是拿起书本头也不回地走出学堂,桑云深担忧地望过来,她却没有理会,逃到走廊大口呼吸。
她到底是谁?现在又真处于幻境中吗?她记得昨晚.....
有人曾流连于她胸前,吮吻她的身子,和她唇舌交融。她面红耳赤,攥住胸前衣裳,努力找寻记忆。
“小玉。”
那人会这样喊她。
“像我这样样貌好、家世好的人不看好了,是会被偷走的。”
谁会被偷走?
“被玷污身子的男人,之后可没人要了啊,只能是我把你收了。”
是她的声音,文应如.....不,她不是文应如,可她是谁呢?
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样子,跑到附近一个池塘边,里面几条锦鲤摆尾,她愈发觉得熟悉,觉得好像曾和谁站在这里,听到过一些让她触动不已的话。
她的样子倒影在水里——清秀而眉眼英气,头发高高扎起,挽在脑后,穿一身中规中矩的蓝色学生袍。
印象里,她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是.....长相颇为艳丽,左脸从额头到下巴都是深红色的烧伤痕迹,且左眼....不该看得见东西。
她把手放到脸上,挡住半边脸再看池子里的自己。一尾锦鲤悠然游过,水纹波澜起伏,在这圈圈荡漾中,她竟看到自己的脸在发生变化——纤柔的脸庞,浓艳的五官,她不再是文应如!
把手从脸上挪开,她倒吸一口气,看到池子里半边脸被严重烧伤的人后倒退数步。
这是谁?!
“小玉,要我说多少遍都一样,我喜欢你,无论你外貌如何。”
“你不必善良,不必大度,更不必漂亮,因为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接受你,不顾一切地爱你。”
“想要你.....”
昨日感动涌上心头,昨夜荒唐令她羞臊,她攥着衣裳极缓极缓地蹲在池塘边,许久过后,唇边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句,“张肃.....”
这一刻,龄玉终于想起所有事来,昨夜她和张肃一同躺下,今早一睁开眼,便是到了别人的躯壳,还是那位文应如。
她自然是记得这个名字——不仅李重九提到过,捕快也提到过,甚至她那位久不见面的兄长,也提到过。
可她为什么又会取代了对方?而且李重九不是说文应如是如春楼里的一个风尘女子吗?现在怎么会成了静水书院的一个书生,还是....女扮男装。
对了,龄玉又想起来,这静水书院是余灯影过往里的一个存在——那位以一己之力改变她后半生的和尚,便是这书院先生的儿子。
说起来,她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