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笑了笑,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已经来到街上,人来人往,有一女子不知所措,僵着身子任由红晕染上脸颊,想,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她的手,她该如何是好,要强装镇定,不让他看出分毫吗?
短短一瞬心中无数念头闪过,她吞咽喉咙,急急搜寻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听到耳旁有人感慨,“终于牵住你了....这么多年。”
什么?她疑惑地看过去,映照在一双春光潋滟似的眼里的,是他恍然若失的样子。那句话,是他情不自禁说出来,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才自觉失言,百般复杂地对她淡笑。
“你今日好奇怪啊。”
“有吗,”他攥紧她的手,“过去那么多年,才敢牵住你,和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街上,是我不好。”
“哦,没关系呀,现在不都在一起了吗,”她依旧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笑靥如花。
“我们去那儿,”他牵着她来到路边一个小摊。
低头一看,还没说话呢,对面老板便道,“两位公子是要看什么?给心仪的女子买条红绳吗?我这儿的红绳,是特地拿去姻缘寺里拜过的,非常灵验,戴上后必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差点忘了,她现在是穿了男装。
“老板,要两条,”他毫不犹豫道。
她一愣,看到他从老板那儿接过红绳,要她伸出手来。
可他们现在都是两名男子呀?
忽然,陌生的记忆涌上来——
仍是她和桑云深,但那时两人站在书院的长亭里,隔着一张圆桌,桑云深道,“文兄,那晚是我唐突冒犯了,请你别放在心上。”
文应如道,“什么意思,我....我以为你也....”
桑云深后退一步,“文兄请别说了,你我都是男子,这有悖于常理。”
“.....桑云深,是你主动亲我的。”
“是我的错,昨夜不该与你喝那石冻春。”
石冻春?大街上,她被突如其来的记忆打得怔愣在原地,望着底下将要系到手上的红绳——等等,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桑云深吗?按照刚才出现在脑里的画面,他们根本没在一起,他拒绝了她!
只因他觉得她是男子。
天旋地转,又是一个记忆——
她看到自己出现在一家酒楼前,似乎是要和桑云深的爹见面,可对方不仅没来,还迫使她和她爹被人掳走了。后来,她爹被放了,她却是被卖到妓院。
文家是大户人家,她爹本可以把她救出去,可这古板的人,居然觉得那么多人看到女儿被钱庄的人掳走,又到了青楼,定是不干净了。女子该有的贞洁被毁去,他觉得丢脸,愣是没去救她。
而这傻姑娘文应如,从一个高门嫡女沦落到风尘里,不知在妓院遭受怎样折磨,变得疯疯癫癫——仍是记得心上人,记得他嫌她是男子,因而日夜穿男装和人苟且。
如今在这大街上,受到诸多记忆冲击,她猛地一收手,“不对,不对,你在骗我,你不是桑云深!他把我抛弃了!”
面前人自然不是桑云深,可他听着“抛弃”二字,和她的过往便也涌上心头,“我是桑云深,我没有抛下你。”
“不对!”她头痛欲裂,怒道,“你是谁,休想再左右我的心神!”
“桑云深。”
“不是!他不知道文应如是女子,他没有龙阳之好,文应如.....文应如后来被卖到青楼了,我是谁?”
她甩开他的手,茫然往后退,这时,听到街头有人喊,“万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