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蚁蚁!还没死的话应一声,”是个不断在叫嚷的男声,“别以为关了门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娘欠了我的钱!快还钱!”
雨水顺着上方的三级石阶处缓缓流下,依然带有黄色的液体,有些停留在男人的靴子上,被他注意到后,“娘的,这什么啊!谢蚁蚁,你再不出来老子可进去了啊!”
这时,雨势俨然变大,雨水落珠似的打在身上。男人心烦不已,一皱眉,踢开早已摇摇欲坠的木门,入目是一片昏暗。
这屋子不过十几平方米,没有卧房,内置一览无余。
男人有着多年收债的经验,并不急着进去,站在外面看了一会才抬脚,走进去。
那堆积在他靴子旁的液体,便也顺势往旁边凹凸不平的石板散开。
“怎么不点灯啊,这么黑,”抖了抖身上雨水,男人环视四周,很快看到最右侧角落里有个轮廓模糊的身影。
“是谢蚁蚁么。”
没有声音。
“聋了吗?!”他走过去,于昏暗中瞧见一双杏核似的圆眼,那怯生生的眼神,可不就是那因为要替她娘换赌债,和他有过多次纠缠的谢蚁蚁。
于是大步向前,揪住对方耳朵,像在对待一个顽固的小孩——“好啊你个谢蚁蚁,你娘像躲瘟疫似的躲着老子,你就也学着她....”
声音戛然而止,男人一僵——不对,这女孩的重量怎么那么轻,他扯住对方耳朵的手怎么一下便来到了后方。
屋内浑浊一团,屋外是青天白日,些许光线照来。
男人看清手上之物,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东西便也滚落到地上。
“疼.....”耳旁,是女孩吃痛叫出来的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很是悦耳。
然男人却没心思去欣赏,反倒脸色更为惊恐,手脚并用地往后急退——那是个人头。
是谢蚁蚁,又不是谢蚁蚁。
她的身子呢?!男人没看过那么离奇的事,这女孩怎么只剩一个头,也能发出声音,还能和自己对视?!这....这.....
右腿往上支起,男人想站起身,却又双腿发软,于是伸手往上一摸,于昏暗中扶住一个东西颤悠悠地起来。刚转过身,瞥见自己扶住的东西,那竟是一只手!
软绵绵的,上面还有水红色的布料,他神魂俱裂地看过去——谢蚁蚁丢失的身子不就在这儿么?
只是她的头是连着脖子被刀割下来,身子却是从胸部开始的,少了一段身躯。
是也在这屋里吗?
男人只是个收债的,哪承受得了这样事,一想到这出身贫寒的谢蚁蚁被人切成三段扔到家里,却也还能对他的动作作出反应,仿佛还是个活物似的!便头皮发麻,恨不得要立即逃出这人间鬼蜮!
男人顾不上一丈外的人头,低着头一个劲往外冲,这时,瞟见底下出现两双腿。
魂飞魄散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这是谢蚁蚁住的地方吗?”
那两人正是龄玉和张肃,后者瞥了眼仓皇逃窜的男人,平声道,“谢蚁蚁出事了。”
龄玉一惊,便要走进房内,张肃拦住她,“不害怕了?”
“你说谢蚁蚁出事了。”
“她早就出事了,不然不会有这幅画,”张肃一扬手,将画卷展开。
雨水从天上倾落,龄玉本想阻止他的动作,但很快发现这画卷根本就没被淋湿。
“我当日应该就察觉的....平常书生怎么会在雨天里作画.....”
“不要责怪自己,”张肃说着,将画卷挂在门上一颗钉子上,一面抬手捂住龄玉的眼,一面右手凭空一抓——那画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