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钱连同利息一并归还。”张肃顿了顿,迫令龄玉转过身来和他对视,很淡地笑起来,“还有你那哥哥,前些日子将一个人打残,也被告上公堂。”
“他们现在是...”龄玉眉目惶然。
“张家在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约莫是希望你这个亲人能去衙门一趟,帮他们逃过这一劫,”张肃眼里多出些许残忍,“小玉,你要去帮他们吗?”
那些人从未把她当过亲人。
万夫人养的一只猫,冬日里都被好生呵护在怀里,用棉被包裹着,龄玉却在一个寒雪日,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跪在门外,受尽寒苦。
万老爷在她被火烧伤至毁容三日后,都不曾为她请来大夫,龄玉疼得在地上打滚,想流泪,但左眼已经坏死,流出来的只有鲜红的血。
万公子是个好色又爱赌的混账,龄玉虽被毁容,但身材却玲珑有致,她每次沐浴,都要躲着自己兄长,惟恐会被偷窥。有次,对方喝醉酒后甚至还想要闯进柴房。
如此荒唐,如此造孽的一家人。
“不去,”龄玉决绝道,“我巴不得他们被判下重罚。”
“如此,不也是对亲人置之不顾吗,”张肃道。
“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张肃笑,“在世俗的规定下,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即便亲缘再浅,也是你的爹、娘、兄长。”
“你想说什么?”龄玉愠怒,右手攥成拳。
张肃左手包住她颤抖的右手,将她虚虚拢入怀里,“小玉,我只是觉得,你觉得万家人不是你的亲人,我也觉得张家人不是我的亲人呀。”
“他们并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但我和他们的感情很淡,我们几乎不见面。”
“他们很关心你。”
“那又如何呢,难道付出了,我就必须得回应?”
她的小狗凉薄地笑起来,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堂而皇之地在与她辩驳,“小玉,我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人,也不需要活在世俗的眼光里。”
“可人不该只有爱情,除了这个,还要有亲情、友情。张肃,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样漠视旁人会让我害怕,万一你有日也这样对我了呢?!”龄玉甩开张肃的手,后退一步,“我身有残疾,不是寻常人,根本不会有人长久地爱我!”
“我便是那个爱你的人,”被她这样厉声说着,张肃也有些失控,“小玉,你要相信我不在乎你的容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不是谁都那么注重外貌,人会老去,再美丽的样貌也会不复存在,你怎么就那么执拗,非要执着于这个呢?”
“我执着,”龄玉冷笑,“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因为容貌的丑陋被多少人排斥吗,我的家人因为这个不让我出门,嫌弃我、羞辱我,我除了思盈没有朋友,每回上街都要戴着那该死的面纱,你知道的我受了多少苦吗?”
“小玉,”张肃自知失言,声音又软下来,“我帮你复原,好不好?”
她却摇头。
此时已是进入初夏,外面正午的日光照进窗棂,是暖黄色的,落到龄玉脸上,刺眼得她眯起眼来。而后想起没戴面纱,情绪在一瞬间崩溃,侧过脸想避开那些落到脸上的光。
余光瞟到一丈外的张肃,又极缓极缓地放下手,昂头望过去。
她的左脸真是十分丑陋,眼睛是灰白色的,没有一点亮光。
“你当真觉得我好看吗?世上男子大都朝三暮四,贪恋美色,我这样....又是如何入你眼的?张肃,”她荒唐地对他笑,“你告诉我,你爱我什么?我又怎么才能相信你的真心?”
九岁那年,意外发生后小龄玉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