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张肃抬眉,亲了她一下。
龄玉掐住他的脸,“别再得寸进尺了,快起来。我对你够好了。”
“也是,”张肃满足地从她身上爬起,走出房门命人将热水桶搬进来。
龄玉放下帷幔,坐在床上看着朦胧外面在沐浴的人,轻声道,“余灯影还是没说自己是怎么遇到你的。”
“小玉要真在乎的话,我们晚点可以入她的梦。”
“入梦?”
她稍稍拉开帷幔,见到自己夫君趴在水桶边上,徐徐道,“入她梦中,知晓所有前尘往事。”
余灯影坐在院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桌上酒杯,看上面悠悠落下的桃花。她很久没回忆起那些事了,不知是不是被她刻意埋在心底,平时不肯轻易重温,今夜借着被少夫人询问,才鼓起勇气地翻起来往事,感受当年悲喜。
如今院子里只剩她一人,余灯影看着杯中圈圈打转的酒水,嘴唇动动,有个名字在舌上嚼着——但直到那人离世,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知道静水书院的人,都对他印象模糊。
好像姓柳吧?
不,应该是姓洛?叫....叫什么呢,不知道,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很少能见上一面。
如此故人,如此朦胧。余灯影看着上方被云遮住的月亮,很轻地笑了。
原来即便是她想回忆,关于他的事也寥寥无几,吝啬的什么都不给她留下。
厢房里,龄玉和张肃之后没有选择进入余灯影的梦里,前者觉得到底是对方的过往,若没有询问,贸然进入,或许会被反感。
只是张肃似乎很想和龄玉单独相处,坐在平铺在地面的被褥上问,“小玉真不想知道?有关我和余灯影的事。”
“你可以自己告诉我,”龄玉和他隔着一层帷幔,道,“她是自你有记忆起就在你身边了吗?”
“对。”
“那.....你六岁落水那年,发生了什么?”
张肃迟疑。
“不能说?”她问。
“不是不能,只是这事有点复杂。”
为何,龄玉疑惑,看到他面向自己,右手伸进被褥握住她的手,“小玉,如果你发现我之前做过错事,别怪我。”
“和我有关的错事?”
他点头。
“严重吗。”
小狗犹豫,艰难道,“挺严重的.....”
“那不能不怪你啊,”龄玉看着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用力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用另一只手去拍他手背,“张肃,我是失去过一段记忆吗?”
却见他摇头。
“那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能告诉我?张肃,你不能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只是.....”他在心里道,你还没喜欢上我。
张肃虽不懂感情,但也知情爱可以使一个人原谅另一个人,他对小玉做了不好的事,她或许会生气,那么在她想起来之前,他都不打算说出来。
张肃想,自己或许是卑鄙的,但他不在乎,只要小玉能对自己动心。
二人安静下来,龄玉回想着张肃说过的话——“那日我在外面玩耍,小玉一身白衣,为我挡下漫天风雪。”
可京城不下雪啊,她喃喃,“张肃,带我去一个下雪的地方?”
“好啊,你想去哪?”
“不知道,”困意袭来,龄玉逐渐阖上眼,“你说了算。”
有人掀开帏幔,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那个地方....在千百年前你我相识那日,已经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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