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着,染出昏暗又温暖的一小团。随着火焰的跳动,灯芯隐约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在呼吸可闻的房间内格外显得清晰。
玉佩还是那块玉佩,作怒吼状的穷奇俯趴其上,在血红颜色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毫无动静。
但郁妤敏锐地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在逐渐降低。
又等了片刻,一道低沉却又僵硬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人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郁妤眼尾微弯,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一块不起眼的玉佩,却成为进入秘境的钥匙,这本身就说明了玉佩的奇异之处。
他们掉入幻境后,玉佩的作用更为凸显。
它不仅成为唤醒众人的锚点,在浸染了时昼的血后,直接退去了伪装之色,化为一片血红。
这说明这东西曾是王族之物,甚至是妖王随身之物。
“所以呢?”
浊虺对她推测出的东西不置可否。
他知道,以这个女人的聪明,不可能只察觉到这些。
“我猜,它应当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遗失千年的妖族传承。”郁妤慢条斯理道。
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郁妤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良久,浊虺干巴巴的声音才再次响在脑海,对她诉说着过往。
千年前的妖王确实是被亲子所杀,也确实在临终前,将一族的传承凝聚在随身玉佩中,交付与他。
幻境中未能提及的是,妖王还曾嘱咐他,选拔扶持一位有能力的皇子上位,万不能让二皇子的诡计得逞。
他身为妖族护法,对妖王忠心耿耿,自然无有不从。
只是,看浊虺连一个魂体都凝不出的样子,郁妤叹道:“那想必是不顺利的。”
浊虺肯定了她的想法,并继续讲了下去。
他怀着一腔孤勇,孤身一人杀出重围。只是到底伤重,不得不闭关修养了几年。
出关后,他无声无息地潜回王宫,想带出一个年幼的皇子。
却发现短短几年间,妖王的十几个后代死的死,废的废,只剩下一个二皇子把持妖族。同时还发现,二皇子与天族勾结,承诺只要将他扶上皇位,便将妖族多年的积累尽数相赠。
意外撞破真相的他出奇愤怒,一不小心露了气息。
接下来便是长达数月的追杀。
他被冠上叛徒的帽子,连身为右护法的好友都倒向了二皇子。
穷途末路之际,他孤注一掷,以神魂为祭将二皇子与妖宫的一切一同埋葬,这才掀开了妖族分裂的序章。
强大的执念让他留下了最后一缕残魂,被玉佩吸纳其间。
千年过去,执念化为幻境,让他在记忆中不断轮回。
若非郁妤等人在幻境中闹得天翻地覆,只怕再过不久,他最后气泽也将消磨殆尽。
说到这里,浊虺郑重地向郁妤道了谢。
“不必言谢,”郁妤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那护法接下来可有打算?”
玉佩在烛火的映衬下闪了闪,浊虺冷冰冰的语气中带着试探:“你,不,仙子可否让我留在身边?待我的神魂恢复一些,愿为仙子鞍前马后,以报救命之恩。”
郁妤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愿意,但只怕护法另有心思。”
“仙子这是何意?”
“且不说你要用什么方式温养神魂,你想要留下,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时昼吧。”
烛火猛地一颤,将郁妤的影子照得婆娑。
她步步紧/逼:“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时昼虽为半妖,但他那